我叫庭以桃,桃之夭夭的桃。是大月尊皇明珠郡主与雪羽族大神官之女。
要说我的出生,可真是充满了戏剧性。
我一直都知道,母亲是伪造的神女转世,偏族人深信不疑,若非如此,他们也不能结合,更不可能有我。
我天生和父亲一样蓝瞳,幸亏我是母亲的孩子,没人敢当着我的面露出奇怪的眼神,更没有人会把我当成怪物,我可以很自在而自由地行走在外面。
可长大后我又遮起了面,只因那些男人们灼热的目光总是如影随形,令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我对他们没有任何兴趣,从及笄开始,所有的男子邀约,相亲宴都婉拒了。
母亲很开明,并不曾逼迫于我,我的父亲更是万事不管。
我还有个秘密。很小的时候我便知道我身负预言之力,可母亲不让我说。她告诉我,怀璧其罪,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还是简单些好。
我听了她的。可我还是好奇地探知了她的前世今生。
原来母亲前世是五老帝君豢养的一只凤鸟,可她极为顽皮,竟吞了帝君精心培育的一朵幽昙,才被罚没下界。可她毕竟气运加身,这辈子都会大富大贵直至寿终正寝。
我的父亲,原是她用来筑巢的蓝宝石。朝夕相处中竟生了灵智,与她同入轮回。
他们本就该在一起的。父亲的师父说两人是死劫的关系,简直是无稽之谈。
我的家中有同母异父的六姐弟,三男三女。
世人把我和三妹称为沈园双姝。
三妹妹天生魅骨,颠倒众生。人们私下称我为雪山梅女,而称她为青丘狐仙。
可他们独独忘了二妹妹。
二妹妹以萝,肖似其父,一双凤眸微挑,像她的性子一样,霸道而张狂。
其实她也是好看的,只是没有世俗意义上的那么绝色。
我知道她一直有些嫉妒我。也许是因为长辈们夸赞我多于她,也许是因为长辈们惯于征求我的意见却总把她当小孩,亦或许是因为有我的地方轻易便能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所以她总是喜欢对我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
如她所说,她是想把我拉下神坛,看看我属于人性的那一面。
直到某天,她绑了一个极为俊俏的少年到我房里,想看我恼羞成怒的样子。
如她所愿,我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而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道:“姐姐,你不喜欢这漂亮少年郎,你喜欢谁?”
我很生气,她用这么无聊而卑劣的手段挑衅我。
我让她滚。
她沉默了些许,才问我:“姐姐,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我并不讨厌她,相反的,从小到大,她嫉妒我,我却也羡慕她。
我的神官父亲性子清冷自持。只有每个月初一十五来见母亲时才会露出难得的情绪。
他很少会对我说话,更别谈做些宠爱之举。
这并不是说我的父亲不爱我,而是说他的父爱表达非常有限。
我是跟大哥一起,被大爹爹一手带大的。甚至连功夫,也是大爹爹所授。
可以说,大爹爹更似我的生父。
以萝不一样,她自小便是由她的生父亲自教导。
那西境威名赫赫的黑市之主,会把他的宝贝女儿举在头顶,绕着沈园一圈圈地跑。
还会给她做很多有趣的玩具,带着她到处吃喝玩乐。
在以萝十岁的时候,他就把她带到了摘星楼,在一年一度的楼中大会上,亲自把她牵到了楼主的宝座。
所有人都知道,以萝将来便是这摘星楼的主人。
无人敢惹,无人敢碰。
她的性子阳光而明媚,嚣张而跋扈。
可我知道,那是她父亲给她的底气。
她如愿成为了她父亲所期望的西境女霸主。
她的生活,是与我平静如水的日子所完全对立的,另一种如烈阳般的色彩。
我不知道她为何一直在试探我喜欢谁。
她时而乖戾到过分,又时而假装乖巧地来哄我,那么大人了,还闹着要跟我一起睡。
这时候的以萝真可爱,像一只张牙舞爪却突然被人摸了肚子的猫。
于是,不喜与人近身的我纵容了她。
后来,她终于有了一个心仪的男子,便很少来寻我了。
我偶尔听说他们的事,譬如他们一起游湖了,一起参加宴会了,还互赠定情信物了。
我以为二妹妹终于要出阁了。
为她高兴,却也有种无以名状的失落。因为那个总是围着我转的妹妹,以后就要与他人建立更加亲近的关系。
那天晚上,我正在灯下看书。
以萝带着满身酒气进来。她的眼睛有些红,她说:“姐姐,他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