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傅言深的衣帽间挂满他尺寸的定制西装。领带、衬衫、袖扣、皮鞋……全都是我亲自去专柜扫货精心挑选的。
我在花园里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
入秋后,小花园秋花盛开,宛若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
我守着这个温馨的家,等着傅言深回来。
从浓墨重彩的秋天等到万物凋零再到春暖花开……周而复始…迟迟等不到他回来。
……
“太太,夜深露重,早点进屋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的。”
保姆温妈为我披上外衣,对我劝。
我这一年,一直在傅氏上班。
傅言深离开后的第六个月,傅氏因群龙无首,爆发危机,林肖求我过去坐镇,稳住局面。
其实我知道,所谓的危机,是爸爸故意搞出的,为了的是让我有事做,帮傅言深守住他打下的江山,让我有活下去的动力。
卧室,中古风的吊灯,散发着暖黄的灯光。
铺着香槟色真丝床品的大床,空空荡荡。
整个房间,仿佛一座空城。
我蜷缩在床上,紧紧抱着傅言深的枕头,吸吮上面残留的,他的气息。
时间久了。
什么味道都不剩。
“傅言深,我又要撑不下去了……”
“你到底在哪……”
一年了,就算是大海捞针,也该找到了。
……他真的不在这个人间了。
我从床垫底下暗格里,取出药瓶,将偷偷攒了大半年的药片,尽数吞下……
*
前世
黑色迈巴赫在别墅院门外停下,约莫十分钟之久,司机仍不见傅总下车。
透过后视镜,男人吞云吐雾,一张深邃立体的脸,忽明忽暗。
心事重重的。
傅总最近总是这样,背着太太抽了不少的烟。
“傅总,太太出来接你了。”
闻声,傅言深回神,将香烟抛进车载烟灰桶,开窗、挥手,掸去身上的烟味。
司机淡笑,心说,傅总平时在太太面前看起来居于上风,骨子里也是个妻管严。
“老公,你怎么又回来这么晚?”
傅言深刚下车站稳,盛乔乔便亲昵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仰着脸,眉心轻皱,撇着嘴,有点不满的样儿。
“还抽烟!”
她狗鼻子似地,嗅着他西服衣襟,噘嘴指责。
傅言深本想解释两句,一想到他们时日不多了,眸色沉了下去。
“好了好了,知道你又有应酬。”
“快回家了,我给你煲了养胃的汤!”
盛乔乔很懂得察言观色,婚后五年,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讨好他,见他稍露不悦,她哪还敢指责他。
“我不想喝,别瞎忙活了。”
进了屋,傅言深冷淡地丢下这句,径直上了楼梯,边扯松开领带。
很是烦躁的样子。
厨房灶台上,她今晚热了又热的砂锅,还冒着热气。
盛乔乔心里,冰凉凉的。
转瞬,她又为他找补,他是公事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心情不好才这样的。
床上的时候,男人又恢复一贯的热情。
她心悸着,指尖深深掐进他的背脊里,挺着腰身迎合他,在他耳边吐息,斗着胆子,说:“老公,我们要个宝宝吧……”
结婚五年,他一直不肯要孩子。
傅言深一怔,而后,黑眸里闪过一丝苦涩,腰上的力道更沉更重。
夜阑珊,欢爱褪去。
疲惫的人儿早已猫似的在他怀里睡得酣甜,傅言深却困意全无。
他明明是一个厌世,恨不能早点去死的人,可死亡真正临近的时候,却优柔寡断,说不清道不明的烦乱。
“小傅,我……好爱你呀……”
闻声,男人摸烟的动作顿住,呼吸也跟着停滞。
透着台灯昏黄的光,他怔怔地看着怀里的人。
她扒着他的身躯,仿佛全身心地依赖着他,从相识到现在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回放……
许久,傅言深笑了,笑得苦涩又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