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山东西部的一个破旧农村,八十年代末父亲下海经商至今了无音讯,随后母亲改嫁南方,留我和爷爷在村子里面相依为命。
“二驴,给我带上白幡,今天郑家庄早上九点的白事,别给人家耽误喽。”
说话之人正是我爷爷,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老人,唯一还值得一提的是爷爷的唢呐吹的很好,所以村里村外红白喜事爷爷还都能说上些话,再加上还略微会一点风水,我们的生活虽然清苦但也不是无趣。
二驴,就是我。
这不是开玩笑,我姓张,全名张二驴。
老一辈子说名字起的越生猛,孩子就越容易活的健康,我估计当初我爷爷耳朵背听错了,把“生猛”听成了“牲口”,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名。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这才六点。”
“你他娘的抓紧起来,人家三马子在外面停着呢!”
三马子是我们这里的土话,也就是柴油三轮车,我们一个村上只有三台,那个年代村里没有公交车,这三台车就是我们全村的交通工具。
“二驴!还不起,你真是懒得没边了。嘻嘻,呲溜。”
“我说大个,你连着吹上三天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先把你嘴巴子上面大鼻涕擦了吧,老子今天不去了,别打扰老子睡觉。”
我平时最大的爱好的就是懒床,眼前的这个大个是经常和我一起出外的,叫李猛人,人如其名,一膀子好力气,我吹唢呐他捶大鼓,也算得上半个同行。
“嘿嘿,你真不走?听说这次郑家庄那边一个人给三块钱,还管午饭,你真不去?有白肉呢。”
窗外面的知了声赫赫作响,今天注定很热。
但听到了这句话我用了没有一分钟就猛的坐了起来,白肉就是猪肉,那可不是随便能吃的。
“你他娘的咋不早说!”
我白了这小子一眼,拿上了吃饭的家伙还偷偷往裤裆里面塞了一个塑料袋,想的是偷偷装点肉回来也算是解馋了。
“咳咳,你们看,咱这地方啊,一片大平原,葬经说的好啊,气盛云则散,这地方压根就不能住人,你看那个坟头,我上次就说……”
爷爷又开始他的长篇大论,每次出村去做事,这一路上都是爷爷的高谈阔论。
虽然我不太喜欢在众人面前表现,但是每次看到别人对爷爷艳羡的目光,心中还是很自豪的。
别看爷爷是个文盲,但是这一身看风水的功夫可不弱,我曾经问过爷爷这本事究竟是跟谁学的,但他打个哈哈就过去了,渐渐的我也失去了兴趣。
但是经常在爷爷身边听他讲这些东西,要说我一点不受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正如爷爷所说,我们行进的方向是北方,右手边是小李村的坟地,其实就是随便找了一个开阔地作乱坟,这样的地界确实是不适合做墓地的,气不聚,何以聚财?财不聚,何以聚人?
而事实上,小李村确实是我们这边有名的穷村,甚至有些无业游民靠着贩卖孩子过日子,还有些人干着一些盗墓的勾当。
这似乎和爷爷口中的风水不谋而合,但可能只是个巧合。
这次去郑家庄,家主算是远近闻名的地主老财,家里有黑白电视,卡拉OK,还有摩托车,这在当时已经算是十分豪华的配置了。
“大个,恁俩带着东西跟在后面,一会吃饭的时候有点吃相,别胡吃海塞。”
“知道了海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