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与无孔不入的水一样,寒风也有着这般高超的本领,只要有一条小小的缝隙,风儿便能顺着吹进屋子里。
雪花飘的正盛的天气里,温度并不算特别的寒冷,但怎么说也是深冬时节,而且雪花里还夹杂着凛冽的寒风,确实让人难捱。
这场雪已经下了很久了,不知道之后还要下多久,昨天晚上起夜的时候,他看到雪势减小了许多,原以为是将要停了。
可此时天色微微见白,冬日里因为没有农活要忙,大家一般来说起的也比较晚。
躺在被窝里保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此省下一些口粮,毕竟窝在被窝里的时候,只要不是饿急了,其实都是没有太大关系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此刻躺在被窝里,寂静的环境下,屋子外面雪花飘落的沙沙声还是清晰可闻。
“咳咳咳……”
他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大概是昨日里长时间在雪中行走的关系吧,许是受了风寒,此刻觉得脑袋稍微有些昏昏沉沉的,鼻子的呼吸也不是很顺畅,喉咙里也有些干痒的迹象。
不过这些倒也不是什么大病,他小时候也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的,通常需要注意一下,多喝一些烧开的热水,如果可以的话,躺在被窝里面躺一段时间,好好的出一身汗也就差不多了。
他起身穿好衣服,村子里也不知道是谁家养的狗,许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又开始汪汪汪的叫了起来,这也是此刻村子里唯一具有生气的一幕了。
“吱呀”一声。
老旧的木门被他轻轻拉开发出了一些声音,但在此刻雪花飘落声音的遮盖下,倒是不显得那么刺耳了。
天色还没有大亮,但也已经可以识别四周的景象了。
小木屋的门前摆了两层石头做的台阶,每一层大概也就成人手掌宽度那么高的样子,但此刻地面上的积雪却已经没过了第一层的台阶,而且看现在雪下的情况,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希望是瑞雪兆丰年吧。”
他嘴上嘀咕了一句,但也清楚,这不过是一句美好期盼的一句话罢了,届时能不能有一年好的光景,还是得老天爷说了算。
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犹豫了有一会儿,随后还是转身拿了蓑衣,一如昨日那般,直接入了雪地。
积雪没过了脚面,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有种踩在棉花上面一样的虚浮感,却又不那么真切。
院子里的积雪平整而又洁白,没有任何痕迹,他只是稍微瞥了一眼,也没有多看,便转身自己悄悄的开了门出去。
转身将大门小心翼翼的对整齐关好,正要转身离去却又突然停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并没有转身回头,而是倒退着,以缓慢的步伐慢慢的倒退着离开。
虽然有挺长时间没有回来,但他毕竟是在这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一切他都非常熟悉,完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而且这些年里村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现在真的闭上眼睛倒退着走,他也能走出很长一段距离而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倒退着走到街头,继续往后走过两条街,又往这条街里深入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才停下脚步,在地面上用双脚随意的拨弄出一片混乱的痕迹,随后他才正了方向,径直的朝着村子后山的方向而去。
说是山,其实可能也不太恰当,因为此山并不像平常所见的山那样的巍峨高耸,也没有如龙似蛇一样的绵延不绝。
但它到底是矗立在那里,被人仰望着,所以称呼它为山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往山顶去,有一条盘旋着的崎岖小路,说是小路,其实也是能够容纳三五个人并排而行的,原本这里确实是一条羊肠小道,但是因着走的人多了,慢慢的也就开阔了。
山上自然是没有什么宝贝的,主要是村子里的人在半山腰的地方开了田地,几乎村子里的每一家人都有份。
大部分都是用来种一些庄稼的,但是也有那么几家,是种了一些杂粮或者果树什么的。
面积算不得太大,但也是改善家中生活的一条途径,毕竟种庄稼也算不得太重的体力活,家中妇人老人都能做得。
雪花纷飞的天气里,他独自一人上去山腰,自然不是为了照看庄稼,一场大雪覆盖万物,这样的天气里自然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只是他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许多年过去,对于这里的一切他自然是了解的,其中就包括本地特有的风俗习惯之类。
他是知道的。
人在过世之后,便是讲究入土为安,但墓地建于何处,却也是有所讲究的。
富贵人家颇为看重风水地势,总觉得墓地若是选对了位置,大抵就可以造福后代子孙千千万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