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期。又一段冗长的时光。窗儿的咳嗽声越发轻微,两人和隔壁母子的互动越发频繁;食堂的饭菜已经吃到他们乏味,两人能交谈的话题也越来越少。阳光,雨水和夜色在窗外交替布景着,恒久不变的是源自新地的淡淡雾霭;窗儿的身体越发健康,有时候甚至能追在月想和男孩身旁奔跑。
“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好几次,他甚至主动找到了医生,“快让我尽快出院吧。”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隐言夜说过的半年期限,渐渐的竟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别急。必须恢复完全了才能出院哦。”而医生总是这样笑着回答道。
而月想也没有闲着。在照顾窗儿的负担渐渐减小后,他往往会选择在晚上窗儿熟睡后独自出门,绕着医院跑步以锻炼身体。
跑步时的遐思也是最多的。嗅着那秸烟与花香味交杂的空气,望着虚无缥缈中一栋栋孤悬的建筑,很多情绪都会从脑海翻涌。怀想着一路以来发生的一切,辨析着所有的成败与得失,等到月想终于不再为前路困惑时,一种隐隐的担忧却渐渐出现。
跑步时。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有时候甚至会因呛鼻而大声咳嗽。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也患上了姆力肺炎,虽然医生的说法是它不会传染。
后来他渐渐发觉那是因为雾气越来越浓所致。再三考虑后,他还是选择来到院长办公室,打算向他反映这一令人不安的现象。
然而。经过一旁的会议室时。隔着木门。他已然听到了里面人们交谈的内容。
“根据塔西一世多年前的测定,新地的迷雾不会再扩散,天心医院就是它的终点。”一名医生强调道,“这也是政府认可的说法。多年以来,我们一直都认可这种说法。”
“可是我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和鼻子,”另一名医生则反驳道,“现在的迷雾浓度已经快达到危险临界值了。我们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对啊。”又一名医生道,“依我看,得尽快做好转移病患的打算为好。”
“我觉得还是要慎重考虑,”又一名医生道,“毕竟我们还是有那么多病患,其中不乏重症观察期的患者,而且医院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转移起来很费时间的。”
“可正因为费时间,所以才要尽早打算啊?!”
“......”
之后会议陷入了持久的争辩。月想没有再继续听完。长叹了口气,默默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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