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当她疯了,觉得追回去,也是不给彩礼的,自己白忙活一场,任由她去了。
看着身后模糊的身影,她还觉得有人在追,不,很多人在同时追着自己。
她疯狂地找寻着藏蔽的地方,她看到一个荒废的庙,发疯似地冲了进去,跪倒在地上。
对面却搭起个戏台子,还唱起了黄梅戏,“苍天许我——临~终愿唉~,三尺雪花将我埋唉唉~将我埋哎哎唉~”
像是挖去她的心脏,再品尝她的血。
很快,痛苦她占据整副身体,命令她仓皇倒下。
她只记得,天是黄色的,地是蓝色。
台下,一位前来宣传的记者,看到刚刚跑进对面庙里的红衣女子,问道:“大叔,你可否认得那是那位人家?怎么像是疯了?”
“唉~说来也是可怜,他弟弟前几天在工厂死了,周围人差不多都知道,只有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要当一朵海棠,现在大概是知道了吧。”
“这……”
他看向对面庙里,醒来的红衣女子抱着头,那是“摇晃的红酒杯”,飘洒到地上,酒杯起人头落。
他心中一惊,手里的摄像机,掉落在地上。
“啌啌咣咣——咔嚓咔嚓——噗通噗通——”
锣声、相机声、磕头声共鸣。
相机摔了几下,也拍了几张照。
他拿起一看,那正是倒着的红衣女子。
愧疚一下涌上心头,激起了他的回忆……
那一天,他应上头要求,来到张云飞工厂拍摄,里面很干净,像是早早整改过了,然后他就走了。
当中他尿急,在工厂上了个厕所,又想起了相机丢这里了。
刚拿走,就突然听到好几个声音,是争吵的声音。
吓得他职业习惯犯了,直接躲在暗角。
“班长还有组长,你们放心,我是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
他意识可能有重要信息,打开手机录起了音。
“都下班你来干什么?!”
“我的东西落在这里了,回来取。”
“什么东西?”
“就发得那手套,你们不是说丢了,得自己去外面买嘛,我怕明天见不到了,不仅得挨批还得出去买。”
“你的意思是怪我们喽?”
“没有没有。”
“不是,就因为这?”
“嗯。”
“刚,你赶紧回去吧。”
“好的组长。”
可只听见一个“啪”的一声,“怎么回事,你不是让他走的吗?”,“我就是说说而已,他可看到咱们把几大桶污染物都倒进河里,现在上头查得这么严,咱们可得为张总操点心啊。”
“可他这么信任你,你平时对他也那么好。”
“看他有点用,又好驾驭啦,放他走,损害的可不止这些了,不仅要赔款可能还要停工。都是当上班长的人了,老阎,你不得掂量掂量利益的得失啊。”
“可是这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为了工厂的利益,不得已而为之嘛,想想你的家人,没了你那点死工资,可咋活啊。”
等他们走后,那记者看见地上都是血,顾不上看他们的“作案工具”,就提心吊胆地溜了。
还好他命大,没有被人发现,他们删除监控的时候,估计也没想到,还有人当时在那儿。
反正他现在是逃出去了,可以后呢?自己也不知道。
他,也有家人。
“呼~可算把猴哥入土为安了,他在天之灵,也算有所宽慰了。”
“是啊,不过这妖风真怪啊,把他入土为安,反而不吹了。”
玉河一行人和众人匆匆告别,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只是从此,世界上少了一位满腔热血的青年,多了个疯女人,多了个犹豫不决的记者……
———(第二学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