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的伙计想想吧!难道你想让他们全都陪你蹲大狱?”
他继续道:“你手下好几个伙计连亲都没成,厨子还在给孩子找学堂……啧啧啧,以后可怎么办呦?”
安遥不惧反笑,“原来你还挺了解我们的嘛!”
周鹤眼神微有躲闪,“少啰嗦,你答不答应?”
安遥以退为进,回道:“这样吧,卖铺不是小事,先容我找找买家。”
她佯装叹息,“你不知道,我在这铺子里前前后后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了,谁知天降祸事,真是造孽啊……”
“好,那便给你两日时间,两日后我再来讨说法!”
周鹤说完,这才推着木车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枇杷叹道:“哎,上午才推着来了回,现在又来,他妻子死后都不得安宁……”
安遥让婵儿和枇杷留下看铺,自己则去外头寻了趟牛老二,接着径直去了城南朱家村。
这里是昨晚那位毒发身亡的女子的老家。
安遥好不容易托牛老二打听到,原来受害人阿芬的亲眷不止周鹤一人,上面还有一位年迈的外婆。
朱家村以种菜为生,本就不算富裕,阿芬家的大门就更是拮据中的拮据了。
竹子编成的大门,门缝比大腿还粗,就这样粗糙地嵌在泥墙间。
要不是亲眼所见,安遥还真不知道京都之中也有如此落魄之地。
安遥心中涌上一阵酸楚,顿时五味杂陈。
她缓缓走近,好不容易提起勇气叩门,竟听见里头传来了一阵欢笑声!而那声音居然还有几分耳熟。
安遥叩了叩门,那虚掩的竹门就自己“吱呀”荡开了。
与其说是小院,倒不如说是一大片菜园子,菜园中间简单立着个土屋。
“是谁呀?”屋里走出一个慈祥的老婆婆,对安遥柔声问道。
“您好,我是……”一向伶牙俐齿的安遥顿时哑了口,不知该如何对她介绍自己的来意。
老婆婆满面笑意,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外孙女的死讯。
说自己是害死她外孙女的疑凶?说真凶还没有归案?说自己想求一份谅解书?安遥只觉唇如灌铅,沉不可启……
屋内不知何时飘出一个潇洒飘逸的男子,抢话道:“朱婆婆,这是我的好朋友,特意来看我的!”
说话的男子竟是慕汲桑!
老婆婆一脸笑意,朝慕汲桑偷偷竖了个大拇指:“不错,好眼光!”
慕汲桑一脸幸福的憨笑,既不点头,也不否认,反而邀请安遥进屋坐坐。
这是什么情况?
安遥一脸疑惑,也只能跟在慕汲桑身后,苦笑着朝土屋走去。
屋子不大,却打理得井井有条。
老婆婆用满是泥垢的手为安遥端上了清茶。
“今日多亏慕大厨给我帮忙,挑水干活,拔草锄地,利索得很!我要留他吃饭,他非说有事要走,原来是约了位漂亮姑娘!”
慕汲桑接话道:“朱婆婆,饭什么时候吃都行,可今日我还要陪她去看花灯,就先走了,下回再来看您!”
“好好好……”
安遥还想说什么,却被慕汲桑按住了,只好傻笑着随他出了园子。
“你怎么在这儿?”一出村子,安遥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起了慕汲桑。
对方却不答反问:“身体康复了吗?就到处乱跑?”
“我没事了,你怎么会知道我……”
“昨夜芙蓉楼的事闹得那么大,同为酒楼之人,我怎会不知?”
“谢谢你送的补品……”
慕汲桑却道:“现在可不是聊补品的时候!”
“对,你还没回答呢,你怎么会在朱婆婆这儿帮忙?不会是为了……帮我吧?”
安遥隐隐试探,慕汲桑却答得十分干脆:“当然是为了你啊!”
他将衣袖卷起,露出了密密麻麻的蚊子包,“看!你可欠我二两血啊!”
安遥忍不住笑了,紧张的心情稍有舒缓。
见安遥紧绷的神色稍缓,慕汲桑这才说起了今日的见闻。
原来,楼外楼曾来朱家村采购过新鲜菜苗,慕汲桑与阿芬和她外婆曾有过一面之缘。
今日去看望安遥时,恰好看见周鹤推着木车前来闹事,认出了车上女子正是阿芬,他便决定来此探望一下这位可怜的老人家。
谁知竟还没人通知朱婆婆昨晚发生之事,慕汲桑心疼之余,便帮她做起了农活。
谁知一聊家常,他便渐渐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