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岩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尽是回放着那个雨夜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了颤音。
他咧开嘴,似是嘲讽的笑着。“可是呀,她誓死要保住的儿子心里想的永远不是他呀。”
张作黎的喉咙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扼住,无法呼吸的痛苦让他整张脸涨得通红。
他手攥成拳头,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股灼烧的痛由着嗓子一路烧到了心脏。
这种痛苦让张作黎的身子蜷曲起来,他像是一个球一样缩在张老夫人的床前,一只手死死地扒在床边上。
床单因着他的动作皱起许多个折子,随着他的拳头微微颤抖着。
“啊”
张作黎咬着牙发出一声低吼,冰冷地绝望从心底涌起,变成滚烫的泪滑下脸庞。
张作岩冷眼瞧着所有的一切,再也没有说话。
他转身缓慢的走了出去,冷漠的关上了门。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关上门的手是颤抖的,他那刻的心是疼的。
傅曼琳得了信赶到医院的时候,张作黎满脸尽是憔悴,手里拿着一块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张老夫人擦着手。
就是傅曼琳推门走了进来,他都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直到傅曼琳开了口。
“婶婶让我给你带句话,若你出来了,便去她娘家找她,她在等你。”
张作黎拿着帕子的手一颤,顿时就停住了。
他垂下的眼睫遮挡住了他眼里翻涌的情绪。
苏夫人特意让人准备了暖炉,就是在这个阳春三月的日子里,苏碧慈屋子里也要比外面热上三分。
此时的苏家像是要过什么重大节日似的忙活了起来。
一个下人穿梭在来往繁忙的人之中,穿过层层阻碍,脚步缓慢的停在了一个房间的门前。
她端好手上的东西,抽出一只手来,轻轻的叩了叩门。
紧接着,屋内传来一声女人温软细语:“进来。”
下人深换了一口气,垂了垂眼,推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女人从一本书里抬起头来,她纤细的手腕一转,手中的书便被扣在被子上。
她淡淡瞧了来人一眼,视线停在下人手中端着的那碗乌漆嘛黑的不明液体上。她秀眉拧成一八字,启唇问道:“这是什么?”
下人偷偷抬眼,与她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又慌乱的垂了下来。
她咽了口唾沫,按照之前交代的那般道:“回大小姐的话,太太让我送来的安胎药。”
苏碧慈“哦”了一声,了然的点了点头,柔声吩咐道:“我知道了,你把它拿过来吧。”
下人轻轻走了过去,将端着的碗递到了苏碧慈的手里,还贴心的道:“大小姐小心烫。”
苏碧慈试探了一下碗的温度,素指将碗接了过来。
下人手垂了下来,她也不走,站在边上一双眼眸直生生的盯在苏碧慈手中的碗上。
苏碧慈刚想把碗送到嘴边,余光便瞧见这灼灼的目光。她下意识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疑惑的问道:“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