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月光,和在兴州城外两人告别时的那天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回婉宁终于能踏实地倚在姐姐肩上,不必再为姐姐悬心了。
七日后,沈时秋带着母亲来林家上门提亲。
林清月没想到会这么快,沈家连聘礼单子都带来了,还特意抓了一对北地的大雁来。
说是听闻北地嫁娶有这样的习俗,婉宁的父母不在了,便只能依北地一些旧俗,当是告慰双亲。
沈家如此重视婉宁,林清月也是为婉宁高兴,两边交换了庚帖,下定过礼,婚事定在了两个月以后。
太子听说以后,说是要作为娘家人给婉宁添置一些嫁妆,送了一堆礼来。
光是贵重的宝石头面,就有两套,另有十几件金饰,十匹云锦,六匹香云纱,还有城中的一处铺面。
太子妃也跟着添了一对玉如意,两个首饰盒子。
江临砚神秘兮兮地鼓搞了几天,终于在一个午后,拽过婉宁,往她手里塞了两瓶药。
“婉宁,你要出嫁了,我是真为你高兴,那些个什么金啊玉啊的,我不会挑!但是我送你两瓶药,都是我下了苦功夫的!这一瓶是毒药,无色无味,以后府里有人欺负你,你就给他下,保证验不出来!”
“还有这个,这个呢……不好明说,但是我在里头放了字条,啥时候你跟你官人要是感觉……那个啥,力不从心了……哎等到时候你就懂了,反正我们这自己人,我用得都是好药材!你放心!”
婉宁哭笑不得,好在她早知道江大夫就是这么个性子,也没跟他计较,依旧是谢了她的礼收下了。
睿王妃那边知道了这事,倒是十分有心,在府中寻了个嬷嬷送给婉宁,勋爵人家规矩多,即便伯夫人再爽朗,婉宁也需有人在边上提点着,睿王府里出来的老嬷嬷,不管是跟着婉宁赴宴交际,还是替她管教婢女,旁人都说不出错来。
这些东西,加上沈家给的聘礼,一并都添入了婉宁的嫁妆单子。
林清月又额外给婉宁置了两个田庄,买了两个陪嫁丫鬟,两匹好马。
各色木器、摆设、衣衫脂粉,珠钗首饰、一并另有白银八千两。
婉宁看着长长的嫁妆单子,心中真是一万个感激。
即便是林家亲生的女儿出嫁,也不过如此,清月姐姐是真心待她好。
“别怕,你虽然出嫁了,但是一辈子都是我妹妹,你父母不在,我做姐姐的替你置办这些是理所当然,日后你嫁去了沈家,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回来说,大家都是护着你的。”
林清月一边查着嫁妆单子,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有没有哪里要补的。
丝毫没注意到一边的婉宁早已是眼泪涟涟。
两个月后,六月初九,是婉宁出阁的日子。
东宫为了给林家体面,太子带着太子妃亲临观礼。
太子妃还亲自替她盖上盖头,同林清月一起送至门外的花轿。
沈家这才明白,林家与东宫的情分是何等深厚,就连一个义妹出嫁,都能劳动太子前来。
俊俏郎君,美艳娇娘,林清月站在原地,看着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离了大丰村,沿路撒着喜钱,喜气洋洋地向着临安城的方向走去。
夏日阳光好,照得婉宁花轿帘上的暗金绣样波光粼粼,林清月揉了揉眼,心里酸涩又喜悦。
她的婉宁,终于是有了一条光明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