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余年叫住他,“你们刚才说,是逃学出来的吧?”
“读书人的逃学不叫逃学……”
被她叫破了,几个学生的脸上都不好看,出钱的贾文彬又不肯留下,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想往外走。
“等等,”余年再次叫住,“我问你们几件事,说得好,我就请你们吃神仙饭。”
其中一个比较有骨气的少年道:“哼,你问我们就说,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不要钱哦,回答几个问题吃几碗。”
不等话音落地,其他几名特别没有骨气的同伴便围住了余年。
“您想问啥?”
“我在县学待得时间长,问我问我!”
有骨气的那个扒拉开众人,大声道:“我叔在县学里教书,我啥都知道,问我!”
余年笑得不得了,果然先给这个特别有骨气的小学生端了一碗神仙饭来。
她把余昇叫出来,和这几个大哥哥边吃边聊,已经想了好久送余昇上学,正好让这几个学生先给说说,县学是怎么个章程。
原来河津县的县学与其他地方不同,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
甲班的学生是真正考过县试和府试的童生,其他三个班只是普通学生。
按余年的理解,县学算是中学,童生是正儿八经的初中生,另外三个班则是按程度划分的附属小学。
“咱们县学和其他地方不同,每月都有一次考试,要是考得特别好,就选拔到青云班。”
贾文彬见余年没有给他爹告小状的意思,说话也变得大胆起来。
“青云班?”
“青云班开在府城,专门收少年天才,只要进了青云班,上学不用花钱,每月给钱给衣裳!我爹还想砸钱让我去,做梦!压根就不是钱的事儿!”
余昇一直瞪着大眼睛听这几位高谈阔论,终于忍不住问:“贾哥哥,那是什么的事儿啊?”
“我读书习文差得要死,看见书就打瞌睡,离少年天才一万八千里地呢,哈哈哈哈哈哈!”
贾文彬爽朗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大堂。
余年无语,小贾同学你好得意呀……
转天余年便到县学交过束修,给余昇办了入学。
余昇年纪幼小,从前没念过书,便分到了最末的丁班。
“娘亲,那我进去了……”
余昇扁着小嘴,泪眼汪汪地回头看向余年。
余年心里也不好受,昨天和那几个逃学的学生说笑时,余昇表现得对上学很期待,一个劲儿问东问西。
可书包做好了,笔墨纸砚买好了,余昇不笑了。
再到县学高大的门前转两圈,余昇直接揪着余年的衣角不撒手,白嫩的小脸皱成包子,泪汪汪欲言又止。
“乖啊,小昇,县学里有好多跟你一样的小朋友,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余年心疼儿子,又加了一句,“等放学娘给你做好吃的。”
“只想吃喝玩乐,成何体统!”一道严厉的斥责声传入耳中。
余年闻声抬头,原来是一个四十岁上下,脸黑黑的,模样很严厉的中年夫子。
“不想学就回家去!这里是县学,不是顽童玩耍之处!”
咦,这么凶。
余年都忍不住偷偷做了个鬼脸,然而老师的威严还是要尊重,她只好悄声安慰两句儿子,目送小豆丁跟着夫子,一步三回头的进去了。
中午学生们都要在县学里吃,余年不好让儿子搞特殊,但在家里准备了不少新鲜吃食。
心里念着儿子不知在学校里过得好不好,余年突然想起一样小孩儿爱吃的,便穿戴整齐出去买食材。
“余娘子,我可算找着你了!”
她刚出食铺,迎头撞过一个人来,满头大汗地拦住余年。
“余娘子,求你去看看我家少东家吧,他病得快不行啦!”
余年惊愕:“田掌柜,你说的是,云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