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肌肉紧绷的王应墨即便精神高度紧张并且满怀敌意,也被这个笑容搞得有些懵圈。
为什么?
为什么慈祥和和蔼这两个词可以用来形容这样一张年轻的脸?
疲倦年轻人微笑道:“我不是你的敌人,你不必调动那股能让你与赵元启一战的力量,想必那样的力量的副作用也不是你能承受的吧。”
一语道破王应墨心中所想!
王应墨毛骨悚然。
他确实有这个打算,甚至已经开始尝试了。
虽然再次调动老爹留下的衍道之力很有可能会身死道消,但他不会选择坐以待毙。
不曾想此人竟然如此强大,竟然一眼看穿。
不过如此一来王应墨短暂的惊慌后反倒稍稍放松下来,对方没有选择在他调动衍道之力之前直接出手拿下他,便是那句“我不是你的敌人”很好的佐证。
但王应墨还是保持一定的警惕问道:“前辈是?”
一阵长久的沉默。
疲倦年轻人好像很容易走神。
就在王应墨快要失去耐心之时,才慢悠悠开口道:“我是夷族人,嗯,活得最久那一个。”
王应墨悚然一惊。
夷族老祖不是道脉圆满么?莫非他们还有隐世高手?
“您是夷族老祖?还是?”他干脆直截了当问出来。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这次王应墨倒是有些经验了,索性散开衍道真剑,收起大衍道身,大咧咧坐到地上等着对方发完呆回答他的问题。
果然在他百般聊赖中,疲倦年轻人开口了。
他说:“什么?”
王应墨险些破口大骂。
不过念及对方修为,只得耐住性子重复了一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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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应墨有些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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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就是,突破了。”
“您这是?修行出了岔子?”他慢慢有些不想问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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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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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境压的太久,又不能突破又不能死,幸苦活到现在,突破反而成了负担。”
“您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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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居庸关战场上离开有很多人看到了,没有回去也有很多人知道。”
“您怎么知道我与赵元启的一战?”月山破甲两战在巡境司的添油加醋下王应墨的战绩极为彪悍,但与赵元启那一战,只在楚国高层流传,除此之外,想必赵元启不会脑子抽风拿自己的失败到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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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机大人与夷族或者说跟我的联系比你想象中的更密切。”
“您怎么找到我的位置的。”王应墨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是特地来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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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没找你,你先前动静太大了,我离得不远,所以过来看看。”
王应墨张了张嘴。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还想问些别的问题,但实在是没什么耐性了,于是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接下来?”
不出所料又是一阵更长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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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惠城。”说完这句话,夷族老祖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似的,拔腿便要走。
王应墨最后看了看面前的一片废墟,想是最后看一看那个可怜的孩子,便要跟上这个似乎脑子有些抽风的夷族老祖。
这回夷族老祖不哑巴了,奇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王应墨一脑门黑线,您真个就是过来看看啊?
于是没好气道:“顺路。”
夷族老祖哦了一声,身形消失不见。
王应墨先前被一问一答时撩起的火气猛然一涨,碍于实力不够有只得强行压下来。
不过好在夷族老祖脑子也不是真抽风,刻意留下了些许气息。
王应墨将那杆奇迹般幸存下来的老烟枪仔细系在腰间,循着那股气息,一路追寻而去。
东海州,九华山外。
五色神光遮掩了烈日的光辉,将整片天空天空都熏染的五光十色。
然而就在这五色神光中,一个金色身影傲然而立,恍若神明。
若是王应墨在此,便能认出,这是大眼道身,不知道要比他强大多少倍的大衍道身。
以那神明般的身影为中心,四周的五色光芒支离破碎,丝毫不能临身,手中一杆长枪微垂,枪尖沾满五色血液,斜指向下方那头远没有蛟王庞大气息却无比恐怖的五彩孔雀。
王之涣嘴角挂着一丝金色血液,但对比起五彩孔雀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孔雀明王收敛漫天无色神光,化作人形,胸前伤口依旧,将彩羽化作的锦衣都染透。
孔雀明王面沉似水,眼中却是满满的忌惮。
他冷哼一声,转身向九华山主峰而去,只是在越过山门大阵时掐出一道玄奥的印诀没入山门。
王之涣手中长枪慢慢将枪尖五彩血液吸收似乎还不满足,在他手中微微颤抖,铮铮作鸣,那只邪意的眼眸更是睁开大半贪婪的目光投向乱石间的蛟王。
王之涣拭去嘴角血迹,轻轻抚摸枪身,安抚之下长枪这才平静下来,那只独眼带着不甘缓缓闭合。
身材枯瘦的余凤山老爷子画出一只巨手,就那么拎起昏迷中蛟王庞大的身躯,三人就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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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身影消失不见。
九华山外,以先前王之涣立足之处,无尽的枪意和五色神华猛然爆开。
方圆数百里范围顷刻间被夷为平地。
九华山山门大阵摇摇欲坠,在孔雀明王留在山门的印诀绽开绿色光芒之后才稳了下来。
山门内,狮王一边咒骂一边向主峰掠去。
玉尊妖王则久久伫立原地,眼神晦涩难明。
随着狮王离开。
九华山上下,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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