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也没打算过多征询那三人的意见。她能说服自己给这些人治病都已经算是个奇迹了,自然不可能事事迁就着他们来。
心里惦记着戚楌,戚月也懒得再同他们废话了,交代完注意事项就让宋大夫去银针过来。
宋大夫默不作声地旁观了全程,将戚月行针的顺序和穴位通通记下。
可越往后,宋大夫就看得越迷惑。戚月用的这些穴位,都是平时不会用到的要穴,稍有不慎就是把人往死里扎。
要不是戚月太过淡然自若,宋大夫几乎都要怀疑她是压根不打算让这几个人好过了。
眼见着戚月最后一针落在一处必死无疑的穴位上,那人立时面色惨白失去了意识,胸口半晌都不见起伏。
宋大夫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道:“戚大夫,您这针法……我怎么有些看不懂啊,真的没事吗?”
戚月头也没回,自顾走向下一个病人,口中没甚温度道:“看不懂就对了,这套针法是我师父自创的,只教过我一人。”
这下,宋大夫更加好奇了起来,“敢问戚大夫的师父是……”
“不便透露。”戚月说着,已经又开始行针了。
不多时,戚月一口气放倒了仨,拂了拂袖口便要走人。
宋大夫连忙喊住她,语气不免慌乱道:“戚大夫,这三人如今这样,我实在是怕照顾不好有个什么闪失,万一……”
戚月想了想也是,虽然人是她着手治的,可真要有个什么意外,担责的可是宋大夫。
早知道就应该让这几个人到了戚宅再行针的,如今却是不好挪动了。
戚月转头,又看了宋大夫一眼,心里明白他也不是真的怕事,不然他自己就该提出把人都送她那儿去了。
思来想去,戚月想到个折中的办法,道:“我家里也有病人和孩子要看顾,实在没法留在这里,不然我回去,派个人来替我守着?别的不说,帮帮忙打打杂的活计还是做得的,有什么不对的,来回跑腿也方便。”
池斐忱那个样子,身边不可能不带着一两个懂医术的人,派一个过来帮忙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之后宋大夫若再接到这样的病人自己拿不定主意的,就都送我那儿,也省得麻烦你两头跑。”
宋大夫也没别的法子,只好同意了。
戚月回去就问了,果然不出她所料,池斐忱身边是真的带着大夫的,还足足带了四个,只不过因为有了戚月,就始终没有露脸。
这些人有老有少,但看着都比戚月年长,听了戚月的交代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轻视,欣然同意了去济世医堂帮忙。
“夫人只管放心,我们医术虽不及您,但手脚都还算麻利,眼睛也好使,一有不对一定马上回来报给您。”
其中一人这样说完,其他三人纷纷附和着点头。
戚月道了声“有劳”,亲自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看着人都走远了,戚月转身正欲回去,就见到林巧急匆匆赶来的身影。
“夫人!”林巧大步上前,有些焦急道:“公子今日泡过药浴后就不大好,一直忍着不说,刚咳了血晕过去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跑来找您了。”
戚月“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了解了,快步朝池斐忱的院子走去。
几日加了量的药浴下来,池斐忱看着憔悴了不少,人也更瘦了。原本就是偏单薄些的体魄,这一折腾,仿佛真的来阵风就能吹跑了。
戚月看了眼躺在床上全无意识的池斐忱,心道这人果然闭上嘴巴才能让人觉得顺眼一些。
她坐下来,给池斐忱诊脉。
林巧在外间不错眼珠地看着,见她诊完脉面上也没什么太大的起伏,显然将一切都了然于胸,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戚月取出随身带着的银针,在池斐忱头顶落下几针,最后一针落在人中穴上。
少顷,池斐忱悠然转醒,戚月逐一将针撤走。
池斐忱张了张口似要说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戚月见状,端起一旁盛着水的碗,用里面的勺子喂了两口水给池斐忱。
池斐忱喝了水,觉得喉咙里的铁锈味都被冲散了,舒服不少。
他哑着嗓子道了声:“多谢。”
戚月面无表情回:“不谢,觉得怎么样?”
“还成,就当是……当是寒症提早发作了,没有大碍。”池斐忱费力地说着。
戚月:“……”
她算是看出来了,若论能抗的本事,这人若说第二,那无人敢争第一。
“行吧,”戚月木着脸道:“本也没什么大事,吐口血而已,你以前想必也没少吐。”
池斐忱闻言忍不住想笑,可这笑意到了嘴角也只勉强挑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微不可查。
“我去煎药去了,你喝完了药接着睡,别劳神。”戚月说完便出去了。
不过戚月的担心已然是有些多余的,就池斐忱现在的模样,别说劳神了,他连早上吃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没那精力。
之后的几天,池斐忱明显是精力不济,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其他倒是都正常。是以整个戚宅上上下下除了不明状况的钟秀秀以外,就数戚月最淡定。
期间派去济世医堂的四个大夫也都回来了,那三个病人一切正常,顺利进入了下一个治疗阶段。
戚月去看了一次,留了药,之后就再没看过,只听说那几个人后来都恢复得不错,用完了她送去的药就各自回家去了。
可能也是因着他们的缘故,接连几日来戚宅寻医的病人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受极乐丹所害的,还有几个年岁大些整日关节疼痛的,戚月通通收治了,看心情收诊金,却也没开出过分的价格。
半月后,服食过极乐丹的病人治好了两茬,戚宅里来了个意料之外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