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老宅里面一片死气沉沉。
本来就是萧瑟的冬季光景,由于宅内走动的人员稀少,就更显萧条了。
“五,五爷?”
任天乐扶着扫把,弯腰扫着积雪,听见脚步声,回头就看到一身黑色大衣,面色比这宅院还要冷寂的司谨生。
“您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她病了。二爷跟二夫人也搬出去,说要自谋生路,连个信儿都没回来。还有三姑奶奶和三姑爷也……”
任天乐面带倦色,絮絮地说着近来发生的事情。
司谨生身后的阿威出声打断,道:“老夫人在休息,麻烦任管家进去通传一声,就说五爷回来看她了。”
任天乐的声音戛然而止,望了司谨生一眼,见五爷神色冷淡。
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他们的身后,才说:
“我这就去请老夫人,五爷稍后。”
任天乐赶紧放下手里的扫帚,转身往上房里跑。
阿威面上淡淡的,可是眼睛里黯淡得不似平常,带了几分无可奈何。
司谨生则是环视着司老夫人住的这座宅院,上一次来这儿,还是因为绵绵和吕婳被她扣押在这儿。
他又想起,少年时期的他刚到司家来时,就是站在脚下这个位置,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的陌生。
他明明感觉到这些古朴的房屋建筑,和那些脸上的笑容,极不衷心的所谓‘家人’们与自己毫不相关。
可是,他却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
单薄的少年,背对着灼人的骄阳,暗影下他的表情一定是紧绷的。
因为他感到了脸部肌肉的疼痛。
那种痛记忆犹新,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淡忘分毫。
就是这个位置,他看到那时候还被称为‘司夫人’的老夫人。
精明的眸,英挑的眉,还有那一抹,似乎已经洞察眼前人所有思想的微笑。
像一记冷冷的刀子,刮在他的脸上。
就像此时此刻的冷风一样,赤裸裸,不留一点余地地抽在他的脸上。
私生子而已。
要什么余地。
同一个位置,同样的角色,却恍若隔世!
任天乐推开门,小跑过来。
张嘴说话,就有白雾喷出来。
“五爷,老夫人请您进去。”
司谨生淡淡嗯了一声,迈步向上房走。
阿威迟疑了一下,跟在身后,却没有跟进屋子。
只站在廊下,背对着门。
任天乐也没有跟进去,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跟阿威站在一处。
“五爷近来还好吗?”
阿威恍若未闻。
任天乐眸光微闪了闪,舔了舔唇,干干笑着又问:“听说前几天五爷遇到了点麻烦,还连带五夫人也受了伤。最近不太平,五爷出门多带两个人比较好。对了,阿迪呢?”
任天乐假作忽然想起来的一般,问到了阿迪身上。
一直敛着情绪的阿威蓦地转头看向任天乐。
阿威本来长得就人高马大,皮肤黝黑,又是一副冰冷刚毅的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