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窗外，雪越下越大，片片雪花无声地飘落着，显得从容而静谧。梁仁宽站起身，来到窗口，看了一会儿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然后转过身，倚着窗台，看着李晓妍，缓缓讲述了起来。

“那天看到你的简历，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俩还是校友呢，只不过我比你大几届，一个是新闻系，一个是中文系。那个女人就是我大学时的同学。其实整个大学期间可以说我基本都没谈过恋爱，虽然也遇到过很有好感的女生，但因为种种机缘巧合，都没谈成。就在大四快毕业找工作时，我感觉班上一位很受关注的女生好像开始对我表示出特别的青睐来了。这个女生很时尚，人也漂亮，有点戴若茵的派头，是当时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在我之前，她好像也谈了几个男朋友，都是长相非常帅气的。不过毕业找工作那会儿，她突然好像就对我独独特别关注起来。那时她经常当面恭维我，称赞我。而且每次她在我面前出现，都是打扮得格外出众。那时学校里的各项活动，只要我去参加，她也都会出现，而且会表现得很活跃，非常出风头。”

“后来渐渐地，她去我宿舍玩的次数好像也多了起来。而且每次来，都很会察言观色，针对我当时的情绪心情，说一些让我觉得在别的男生面前很有面子，很舒服很窝心的话。然后偶尔还会帮我洗洗衣服，整理整理杂物什么的，显得很善解人意，细心温柔。所以慢慢地，我就有点被她吸引了。那时，加上我也感觉到周围的男生看到她对我这样，似乎格外嫉妒我，于是这就更增添了她在我心目中的吸引力。”

“感官的刺激，争竞心，虚荣心以及欲望的蛊惑和引诱，再加上幼稚无知，那时就让我以为梦想中的爱情到来了。所以没多久，我就向她表白了，跟她正式谈起了恋爱。确定关系后，她就旁敲侧击地暗示我，能不能利用我爸在这一行业的影响力帮她找份好点的工作，可以帮她留在这个大城市。而当时我已经是完全被她迷住了，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后来我跟我爸说这个事情时，我爸当时也提醒过我几次，让我多思量思量自己和这个女孩之间是不是真正的爱情。但我信誓旦旦说我们俩之间是真的相爱。因为当时我的父亲也不是特别了解这些情况，所以听我信誓旦旦这样保证后，就相信了我。后来我跟那个女孩就都顺利地找到了很好的工作。”

“工作定下来后不久，我们领了结婚证，然后就同居了。但就在领完证同居后，我发现不对了。一领证，她的态度马上变了，对我没有以前那么恭顺温柔了不说，而且任性自私的一面也开始表现地越来越明显了。她每天回来得越来越晚，而且出门时还总是花枝招展，晚上回来时又是一身酒气。我问她干什么去了？她说没什么，就是跟朋友聚聚。但我根本不相信，因为一般朋友聚聚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后来我就偷偷看了她的手机，发现里面有很多跟人内容暧昧的内容。我非常生气，那天，拿着她的手机就质问她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惹得她勃然大怒，指着我就破口大骂起来，那疯狂的样子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她的语调中充满了仇恨，用词既恶毒又污秽。骂完后她又摔门走了，快天亮时才回来，喝得烂醉。后来我跟踪过她几次，发现她要么是去酒吧，要么是去她的朋友家，而且经常在一起的都是些看起来不三不四的人。”

“我非常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她迷惑了。但因为婚礼已经在筹备了，请帖也发出去了，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取消婚礼。所以虽然发现她这样，但考虑过后，我还是又找她谈了一次，劝她收敛一下。没想到她听完哈哈大笑，说她就要这样，我能把她怎么样呢？她当时还指着我的鼻子说：‘梁仁宽，看不下去可以跟我取消婚礼呀，不过我量你也做不出来！我可以不要脸，你能不要脸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爱面子，你们家人有多爱面子。别说我这样了，就是你知道我就是个婊子，现在如果我要取消婚礼，估计你也会马上趴在我的脚前像狗一样求我不要取消吧。再说了，当时谁也没拿刀子逼着你跟我结婚，是你自己当时迷我迷得不行，哭着喊着要跟我结婚的。劝我收敛点！哼，我还想劝你呢：这事你最好给我睁只眼闭只眼，哪天老娘我真的不高兴不跟你举行婚礼了，到那时，你想想会怎么样吧。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那德高望重的爸爸想想吧。’”。

“当时她真地看穿我了。这也是她最擅长的——在勾起和利用别人的欲望和虚荣心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方面，她一直精明得像个鬼一样。的确，那时我不为自己想，为着我爸的名声，我家的名声，确实也不会选择取消婚礼的。而且虽然在帮助两人可以顺利留在那个大城市这件事上，当时我父亲并有做出什么具体的违纪违规的举动，但确实多多少少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些便利。我知道父亲后来也因着这件事饱受非议。想到这些，当时我就明白自己不仅不会取消这个婚礼，甚至还会异常小心翼翼地保守着这个女人的这些秘密。看到我果然是不敢把事情捅出去，于是后来，这个女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她不仅在外面胡搞，有时还会趁我不在，把那些朋友请到家里来胡弄一番。更有甚者，后来她跟我一块出去见我的朋友时，竟然开始对我的朋友也卖弄起风情来了。渐渐地，我的一些朋友就跟我越来越疏远了。不过还有一些却是联系得更多了。而这些，都是有点被她迷住的人。”

“后来，这些人里面的一个，他的家世比我还好，在我这位未婚妻跟他卖弄过几次风情后，他就被她迷住了。两人背着我交往了一段时间后，他对她迷恋得不行。后来，就跟我提出来想娶这个女人。我想了一夜，后来跟这个朋友谈了一次，把这个女人跟我领证前后的所作所为都跟他讲了。但这个朋友说，这些话这个女人之前就告诉他了，她还说我肯定会这样说来污蔑她，因为我嫉妒。听朋友这样说，我知道无法再劝，所以就同意解除了婚约。”

“解除婚约前，我把这些对父亲也都和盘托出了。虽然父亲当时也非常生气，狠狠训了我，不过后来还是支持我解除这个婚约的。解除婚约后，我就申请离开了原来的单位，调到现在这个报社来了。”

“然而，就在一个月前，我突然接到了以前大学同学打来的一个电话。电话里同学问我知不知道，说那个女人出事了。她的丈夫，就是当时跟我提出要娶她的那个人，拿刀捅了她，后来是因为邻居发现得及时，送到医院抢救才捡回了一条命。现在她丈夫已经被刑事拘留了，犯罪动机还在调查中。我接到这个电话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就想着如果当时我还是一味顾着面子和虚荣，不肯放手，那现在拿刀捅人的，很有可能就是我自己了。”

回忆到这里，梁仁宽渐渐把目光从窗外收回，转身看向了李晓妍，说：

“晓妍，你说的对，因为无知，谁没有被虚荣心和欲望蒙蔽过呢？但如果能认识到了，也真心悔改了，一切都还是来得及的。说实话，出了这些事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男女之情，对自己在这方面的分辨能力，对爱情，对婚姻，都越来越没有信心了。尤其是听到女人恭维我时，我就会特别紧张。那次在会议室时，听到你说我是大材小用时，我就是这种反应。但再听你后来说出的话，我却大感意外。所以那天之后，我就开始感觉到你和别的女孩有些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梁仁宽感觉自己的心潮一下变得有些澎湃起来了。

“跟你在会议室有过那样一段对话后，我对你确实就不由自主地的开始关注起来了。而后来随着了解地深入，渐渐就发现你在男人面前很少卖弄风情，穿着打扮上也比较端庄质朴；而且做事踏实，工作上也任劳任怨，不偷奸耍滑。平日里跟人相处时，也是温和有礼，而且心中对这个人有几分真情实意，就表现出几分，不夸大，不假装，也不撒娇邀宠。但对待那些你不是特别认同的人，又不是很失礼，或者心存恶毒。就像对待刚开始欺负过你的国际时事部的那两个同事一样。那次因为考察要不要跟他们续约，社里找了一些人了解情况，你也在其中。当我找你约谈，提到这两位员工时，发现你并没有借机报复，故意中伤诋毁，而是事实求是反馈了真实的情况。到后来，你把对手报社的那封邮件转发给了我的时候，又更印证了我对你的这些判断。虽然提到关于新来的主任的传闻那次，你好像也有点信口开河。但我知道，你其实并没有恶毒的故意传播谣言的动机，而只是一种小女生情怀，这反而让人感觉你很真实可爱。”

“所以慢慢地，我就意识到自己老是会想到你。而且每次想到你，还都有种发自心底的欣喜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浓烈。虽然我也有点能感觉到你心里对我也有一定好感，但我却不想马上贸然做什么说什么，就怕会惊动你。我只想着耐心等待等待，到了某一天，等你自己意识到内心对我的这份情感了，这份爱情在你心底真正自然觉醒了，那时，我觉得再牵你的手，对你，对自己，似乎都是更理想的。”

“而且自从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之后，跟父亲聊天时也无意透露出过一些。刚开始并没有对父亲说出你的名字。不过后来有一次，我无意中说漏嘴了，说出了你的名字。而父亲当时听完，就好像很吃惊一样，立即让我又重复了一遍你的名字，搞得我也狐疑不已。”

“在春节这段时间里，我发现父亲总是跟李姨打电话，并且打的时候还特意跑到别的房间，关上门。当时我就怀疑父亲是不是瞒着我在做什么？后来也问过父亲，但他一直不说。直到今早来这里之前，父亲才告诉我，说今天去李姨家，不仅能见到李姨，还能见到她的一个小侄女，然后又给我简单介绍了下李姨这个小侄女的一些情况。说她在大学时出过一些事，前段时间来投奔李姨的。还说这小姑娘虽然以前犯过错，但现在都意识到了，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尤其对李姨，那真是没的说，总是帮着干这干那，很懂事。虽然小侄女自己的工资不算高，但每月都给李姨交生活费，春节前还用自己的钱给李姨报了旅游团，并且趁李姨出去旅游不在家这段时间，还按照李姨喜欢的风格，帮李姨把家里又重新装修收拾了。讲完这些，父亲又说这些都是李姨电话里告诉他的，还说李姨感动得不行，老在他跟前夸这位小侄女，而平时李姨是很少这样夸人的。现在李姨就想着帮小侄女介绍个男朋友，想问问他认识的有没有合适的。这两天他们打电话就为这个事。”

“当时我听了父亲这番话，也觉得有点感动。因为关于李姨，我也知道，一直确实挺不容易的，所以现在能有个这样的侄女照顾着她，两人还处得这么好，确实挺让人高兴。所以今天来李姨家之前，我也想着见到这个小侄女时，要当面感谢感谢她能把李姨照顾地这么好。只是今天出门前，不知为什么，我感觉父亲突然变得特别挑剔我的仪表来了。本来我都穿好衣服了，父亲临出门前看着觉得不满意，又让我临时换了一套。弄得我总觉得父亲今天怪兮兮的。不过当时急着出门，我就没多想。到了这里，看到李姨那位小侄女竟然就是你，这才有点明白过来。”

话说至此，当所有这些都串起来之后，尤其是又听了李晓妍刚才那一番深情表白的话语，此时梁仁宽突然就感觉自己内心对李晓妍的那份情感，瞬间似乎就如洪水泄闸般，一下喷涌而出了。在这股感情洪流的冲击下，他终于没再继续刻意控制，而是轻轻抓起了李晓妍的手，放在唇边深情地吻了一下，吻完后又紧紧贴在自己炙热的脸颊上，贴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然后抬头看着李晓妍继续说：

“晓妍，你不知道刚才进门见到你时我的感觉。我觉得你显得既陌生又熟悉，美好得就像在我梦中才会出现的那个女孩一样。我从来没感觉这么慌张过，一下都有点懵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说到这儿，梁仁宽的心潮又开始汹涌澎湃起来了，似乎被一种巨大的喜悦和兴奋充满了。

“刚才进门看到我爸经常挂在嘴边的李姨的那位小侄女竟然就是你时，晓妍，你知道我有多惊喜吗？只不过惊喜之余，我还是有些担心。因为我觉得你是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但我自己却有那样一段经历你还不知道，所以就很担心真正讲出来，你能接受吗？另一方面，又觉得虽然我也能觉察到一些你对我的好感，但还是不能完全确定已经到什么程度。所以就在刚才吃饭时，我想出了个点子，就是用两人可能不能再在一个单位这个借口，来套套你的话，看看你的反应，了解你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没想到你竟说出了刚才那一番话。”梁仁宽边说，边看着眼前的李晓妍。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自己心中似乎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是看一个女人时，越看越觉得她美丽，越看越觉得她的美是那种遮掩不住的，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的确，这个世界上好看的女人很多，但此刻在梁仁宽的眼中，李晓妍的秀美，却是显得这样与众不同。尽管很多女人都很在意自己是否美丽，但遗憾的是，她们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外表的修饰上，觉得这是能够惊动催发男人爱情的不二法宝。但这个所谓的法宝，却往往让她们收获不了真正的爱情，而只能得到一时的迷恋。而迷恋，其实就像被催着早早盛开的情花，被催着长成的情果，虽然一时看起来光鲜绚烂，极为诱人，也跟正常开放的花朵，正常成熟的果子非常相像，但当你真正靠近它时，却发现那花朵根本没有香气；而咬一口那果子，也是味道极差，并且毫无营养。而这，就有点像因着自私而催化出的迷恋，以及无私守候出的爱情之间的区别那样。

可此时在梁仁宽看来，李晓妍恰恰却是那个愿意先展示内在真实的自己，让爱情的果实自然充分地生长，等到它真正成熟时才会去采摘的女孩。拥有这样一颗愿意安静守候爱情之心的女孩，此时不仅外在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了一种美丽的光泽，更让人觉得她内里的那颗心无比甜美纯净，似乎在散发着馨香的气息一样。

于是梁仁宽再度深情的将目光定格在李晓妍身上，继续说道：

“晓妍，今天我一进门看到你时，那感觉就像真地咬了一口自然成熟的果子一样，有种无比甘甜，幸福满足的感觉。晓妍，那个人现在想告诉你，你带给那个人的爱情，也同样是这样的感觉，而且那甜美幸福的滋味已经钻到他的心里去，让他无法忘怀了。所以那个人把他对你的心意，还有他的那些过往，都跟你和盘托出了。听完这一切，现在你能告诉那个人，你愿意跟他一块品尝这颗甜美的爱情之果吗？”

9.

最早得知李晓妍跟梁仁宽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的是姑妈。就在梁仁宽和李晓妍互诉衷肠之后的年初三那天晚上，姑妈从熟人家回来后，李晓妍就把下午的事告诉她了。姑妈当然非常高兴。不过就像李晓妍在告诉姑妈前就曾预料到的那样，姑妈这份高兴里似乎有种自己也参与了的得意与欣慰的意味；同样不出李晓妍预料的是，告诉姑妈后，没一会儿，就发现姑妈又跑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又在打什么电话去了。而第二天，李晓妍就接到了梁叔打来的电话，跟她说，他也知道她和儿子的事了，还说自己很高兴儿子找了像她这样的一个女朋友。

春节放假结束，开始上班后不久，梁仁宽就公开了他跟李晓妍的恋爱关系。刚公布时，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出现了各种不同的反应。但这些反应基本都在梁仁宽和李晓妍的预料之中。而其中让李晓妍感受最深的，一就是戴若茵辞职了，而且临走时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二是包括杜春云在内的社里的一些人，对自己更好了，亲切之中更增添了些恭敬。比起李晓妍，梁仁宽这边可能感受到的压力会更多一些。不过，因为大家对他一贯的作风已经有些了解，对他这个人也比较信任，所以虽然这件事掀起了些风波，但这次风波跟社里以前掀起的别的风波一样，没用太久也就平息了。

李晓妍跟梁仁宽谈恋爱期间，李晓妍将自己离开学校前，烧掉那件连衣裙的事情也跟梁仁宽讲了，然后还给他看了自己一直带着的那个纸包里面连衣裙烧掉后留下的灰烬。跟梁仁宽讲这些的时候，正好是清明刚过去不久。那天下班，李晓妍发现她第一次来报社时，看到报社大楼墙壁上爬着的那些藤类植物的根须，现在上面已经长出了嫩绿色的小芽，显得格外生机勃勃，所以她就指给梁仁宽看，说自己最喜欢这种满含生机的新绿色了。梁仁宽说自己也很喜欢。说完这话之后，梁仁宽突然灵机一动，对李晓妍说既然她这么喜欢，要不就把她那包连衣裙的灰烬撒在这棵藤树下，既作为对以往那些情感经历的一个了结，同时也有一种重新开始的意味。李晓妍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就找了个时间，和梁仁宽一起，将那包灰洒在了这棵藤树根部的周围。

后来果然就像那棵生机勃勃的藤树一样，李晓妍和梁仁宽两人的感情发展得也是十分健康，并最终开花结果了。不过两人都觉得再更深入了解和磨合一段时间是很必要的。于是梁仁宽和李晓妍在又谈了一年恋爱后，到第三年春节时，才领了结婚证。当年五月份，两人正式举办了婚礼。婚礼举行前，除了婚纱，梁仁宽还特别给李晓妍订做了一件旗袍。旗袍的主体图案是一只用水粉色、鹅黄色、碧玉色三种彩线绣出的凤凰。第一眼看到这个旗袍时，李晓妍心里就涌上了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意。因为她深深了解梁仁宽为她订做这件旗袍的用心：以前她那件连衣裙破碎了，化为灰烬了，但他愿意重新为她制作一件，他愿跟穿上这件新连衣裙的她，在一样都经历了年少青涩时的那些痛苦后，现在都能用一颗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心，去面对新的生活。

在跟梁仁宽举行婚礼前，李晓妍还特别给甘果打了电话，请她来参加自己的婚礼。甘果接到电话后激动得不得了，提出一定要做李晓妍的伴娘，李晓妍答应了。离婚礼还有几天的时候，甘果就赶来了，跟李晓妍一起住了两个晚上。见面后，两人似乎有讲不完的话。李晓妍给甘果讲了她跟梁仁宽恋爱的经过，听得甘果羡慕得两眼直放光。甘果也跟李晓妍讲了后来学校中的一些事，还特别提到了韩影和陈子轩。她说韩影和陈子轩毕业后不久，就奉子成婚了。但两人婚后感情好像一直不太好，前段时间听说还在闹离婚，似乎是因为陈子轩有外遇。不过现在怎么样，到底离没离，甘果说眼下她也不是太清楚。

听甘果说完，李晓妍感觉自己的内心瞬间又起了波澜，但她一直努力试图控制着，没有开口说什么。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李晓妍感觉自己内心的那股波澜有些平息后，对甘果说：

“甘果，这几年我经历了不少，这些经历也让我越来越真切地感受到：对于那些犯下错误，陷在痛苦中的人，周围的人如果能用颗怜悯的，而不是好像要去审判他们的心去对待，其实他们会更容易走出来。如果一个曾犯过错的人能真地回归正道，这样，无论是对她本人来说，还是对她周围的人来说，其实都是最好的结局，就像姑妈曾跟我说过的那样。真的，甘果，你也知道，这个我是有亲身经历的。现在我很庆幸自己已经渐渐走出来了。可能正因为我自己经历过，知道那种感受，所以对于现在陷在痛苦中的人，我也希望他们能够走出人生的某些误区和困境。这是我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