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终于安顿下来,王颐和小雪被安排在花溪苑的偏厅,顾婆子偷偷告诉她这花溪苑曾经是她家小小姐的住处,这么多年一直保留原来的模样。
行至花溪苑门口,只见那牌匾竟是好看的瘦金体。踏步进去是一方开阔的院子,一条青色板砖路直直通向里面主房门口处,两旁种了好些花花草草,可能是长时间无人打理,长得竟快要有人高了,虽杂乱却也郁郁葱葱。近门口处瞧了眼,主房是两间并不曾隔断的房子,进门口的外间放着一张镂空雕花贵妃榻,左边靠窗位置放置着习字书台和座椅,其后的墙上面挂着一幅古风字画。一张纯白屏风,上面点缀着朵朵红色梅花刺绣,往里走东侧就是卧房,里面是一张充满童趣雕花的拔步床,床右侧有一软垫条凳。
王颐和小雪要歇息的偏厅在主房横向右侧边。
进偏厅后她拉着小雪在通铺上坐下来,“小雪,咱们赶紧歇息会。”
“这儿可简陋不少,只有几张通铺和几个角柜啊”王颐感叹道。
小雪应和着:“相比起在县令府,这将军府的下人房是过于简单了点呢!”
“王颐!王颐!”院外传来一阵喊叫声。
她俩循着声音跑出去一看,原来是马荃荃站在门口,左手叉腰,右手拿着手帕在那里喊。
“荃夫人这是要干嘛呀?”王颐才不把她当主子呢,她能苟的主子只有大女主张月姣。
“哼!你还知道叫一声夫人,算你识相。在这儿,王爷的内宅我说了算知道不?你就是一个丫鬟,而我是你主子,赶紧出来陪我逛逛这将军府。我那俩丫头太不顶用了,一下马车不是昏头就是吐个不停,烦的紧!”马荃荃高傲得开口道。
王颐忍不住翻白眼,刚刚坐下想歇息会,这马荃荃怎么这么能折腾。她可以拒绝么,显然目前不可以,她主子不在,没人撑腰。
无奈,王颐和小雪两人各站一边陪着马荃荃去逛这将军府宅。
其实哪有什么可逛的,本身将军府就不大,加上这么多年没住什么人,到处都是显露着荒败与凄凉。王颐偷偷揉揉腰身,这纯纯的坐马车后遗症,然后忍不住给小雪使眼色,小雪那家伙竟然只管低头走路,都不瞧她,这丫鬟姿态摆的够足。
不一会,三人来到一处凉亭下,马荃荃一屁股坐了下来。
“走了这么久,有些渴了。小雪,你去寻人要壶茶过来,看看一并拿些点心过来。本夫人想在这凉亭坐上会观观景致,散散心。”
小雪俯身答道:“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王颐看着小雪的行径感觉自己这丫鬟当得十分不合格。
待小雪走远,马荃荃像是突然换了一副面孔,沉声道:“王颐,你知不知道咱俩其实是一样的处境,虽说我现在的身份是王爷侍妾,却事事由不得自己做主。”说完还不禁叹了一口,“在这寿元朝啊,女子的美貌得要配上好的身世,如没有就是祸端呐,结局都一样。”
王颐瞧着马荃荃,这换脸来得巨快,刚刚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荃夫人,您这相貌气质,得王爷宠爱是早晚的事。何必忧心呢?”王颐恭维道。
“那又怎样?再得宠不过一个妾,妾啊也不过是个奴,什么半个主子唬人而已。”马荃荃低声感叹道。
“王颐,比起你,我这儿处境还好那么一丢丢。你一个陪嫁丫鬟,而且还是个如此好相貌的陪嫁丫鬟,主子护着就是一个邀宠固宠的物什,主子不护着啊一进王府你就死期将近了。”
王颐一听,心里头也是一惊,这个马荃荃,一说一个准,她的结局可不就是进王府得死么?
“奴婢感谢荃夫人您的这番肺腑之言。奴也没什办法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王颐俯首作揖。
马荃荃轻笑了下,摇摇头说道:“这喀碦河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好多僻远的镇子里民风开放,甚至还有说法临着匈奴领地的镇子都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平民出入也无需路引,自由的很。有时候想想倒不如生在那里呢,也能潇洒纵平生。”
王颐见她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小雪捧着茶点往亭子这边走来。她就没再继续了。
待小雪把东西放下,马荃荃吩咐她倒上茶,尔后马荃荃双手端过,轻轻放到嘴边,遮面轻抿一小口,然后开口说道:“我听说这里城外的草原风光甚是奇异,咱们生长在南边应该去见识下才好,不知道有没有这样机会。”说完后自顾自站了起来,说了一句“回去了!”就往亭子外走。
王颐和小雪赶紧跟上。
戌时,王颐躺在通铺上翻来覆去的,明明身体蛮累的,却怎么睡不着。
而不远处,另一张通铺上小雪睡得香甜。
想着白天马荃荃的一番话,当时不敢表露什么,其实内心有抑制不住的害怕和担忧。
不知道男主要在喀碦河待多长时间,但总归有回王府的一天。一旦回去就得走剧情,走剧情不就是领饭盒下线?穿来这段时间,她一直被推着往前走着,还没来得及好好想想作何打算。马荃荃今天说这一番话是有什么算计还是随口一提?她手里还拽着马荃荃的一个秘密呢,这女子绝非表面看到的那样。
她陷入沉思。
她不敢说当男主顶着一张长在她审美线上的帅气脸庞几次拯救她于危难时她却毫无涟漪,况且她也感受到了男主似乎对她有些许不一样。可那又怎样,这个古代小说世界,就凭她的身份要依靠男人的那点宠爱过活,当个邀宠固宠的物什,这个绝对不行,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