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二,眼瞅着过两日就是小年;
可无论是大姐孟绾、还是外出接应宁王的江珩,都是半分音信也无。
孟缱头一次在这样的日子,感到了一丝孤寂;
次日就是小年了,
孟宅的下人早就备好了节礼,即便是只有一个主子在,年也是要过得像模像样。
但孟缱独自一人对着满桌的美酒佳肴,却是一点胃口也提不起来;
略吃了几口,就都赏给了手下的人;
然后提了酒壶,就上了暖阁。
孟缱平日最常待的地方就是暖阁,如今寒冬腊月的天气,她又惧寒,所以暖阁的银霜炭是一笼一笼的,就没断过。
烘得房间热乎乎暖和和的、就像春天似的,连棉衣都不用穿。
孟缱将银狐斗篷、夹袄脱了个干净,只穿着月色的里衣和一广袖的雪缎外衫;
暖阁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毯,女孩就这么席地而坐,
拿着酒壶一杯杯的给自己倒酒,然后面不改色的一杯接着一杯的一饮而尽。
谈不上借酒消愁,因为她也没什么愁的;
也谈不上为情买醉,她的情还不知道现在在哪个角落呢,也犯不着。
她就是单纯觉得今日月色甚佳,适合举杯邀明月而已,
但下一瞬,透着暖阁琉璃窗,黑压压光秃秃的天边还是瞬间将她打回原形。
好嘛,
她就是莫名的觉得委屈;
明明也是个不小的节日,居然没一个人想着她。
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不管也不问。
大哥以前明明隔个十天半月就要写封信给她问问情况。可现在居然好几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夜深人静的时候,很多事就不能琢磨,越琢磨越想不开,
等到一个人喝完一壶的酒,孟缱反而觉得越喝越清醒;
叫来春香拿酒。春香进来暖阁的时候,
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一个激灵。
女孩面颊酡红,眼睫微阖,琼鼻之下的樱唇娇艳欲滴,整个人软趴趴的靠着软枕躺在绒毯上;大概是因为这个动作的缘故,光滑薄软的外衫滑落肩头,露出圆润莹白的香肩一片,再往下甚至隐约可见更诱人的风光。
“姑娘,您这是喝了多少啊?”
听到动静,孟缱挣扎着扑腾了两下,意欲起身,却没成功,虚虚的指了指旁边的酒壶,“你再去给我到一壶来。”
春香自然不可能放任她继续喝,便好一顿苦口婆心的劝慰。
“姑娘,酒喝多了伤身,您可千万不能再喝了,小心明日头痛。”
“奴婢已备好了热水,您早早地沐浴安置吧。”
孟缱却是个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子,这会趁着酒意,平时那些刻意压制过的撒泼打滚泼赖脾性是全都爆发出来了。
春香实在拗不过,想着反正是在自己家中,出不了大事,应了一声,便出门拿酒去。
待春香温好酒,准备送到暖阁时,互觉前方的那道颀长身形甚是眼熟;
等到人到了眼前,春香怔愣之余,忙行了一礼,“见过世子。”
江珩风尘仆仆而来,一身黑色的狐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也难怪春香晃神片刻、直到人到了眼前才认出。
男人出声的嗓音有些哑,“你家姑娘呢?可是已经睡了?”
春香下意识捂紧了些手里的酒壶,低着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这要如何说,
人是没睡,但是也醉得和睡了差不多。
江珩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他现在压根也没耐心听春香说什么。只想快点见到人是正经。
“人在房里?”
春香慌忙摇头,“不……不是。”
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江珩审视的目光只扫了一眼,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就让春香半分不敢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