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背后到底有何深意?
下了朝,三人约好了一起去醉香楼用饭,顺道商量些要事。
江珩自然是醉香楼伙计熟悉的面孔,早就留下了最好的一座雅间。
醉香楼是自己人的地盘,说起话来不用瞻前顾后,担心隔墙有耳,
这也是三人选择来这里的原因。
一坐定,尹嘉志就迫不及待开口道:“你们说,皇上这是有心还是无意?”
“一大半都是太子党的人,说是无心谁信啊?”陈晏一语道破。
尹嘉志觉得奇怪,“没道理啊,这么多年,不管太子多不成器,皇上一直就偏心他,没别的,人家会投胎,占了个嫡长子的头衔。”
“可这次这事,显然和以前有些不同。”
江珩若有所思,“我也觉得,我甚至在想,皇帝老儿这次莫名其妙的肃清朝纲,会不会就是冲着折断太子的羽翼去的。”
尹嘉志一惊,“真的假的……那要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皇上有易储的念头?”
江珩无奈摇头,“这不好说,储君是国之根本,若无大错,不可轻易废立。”
陈晏:“皇上此番,已然流露出了对太子的不满,咱们只需静观其变便可,切记不可操之过急有什么动作。”
——
东宫
头一次,在得到一大堆对自己无益的消息后,太子没有怒不可遏的发脾气,
静静听着暗卫的禀告,清点着他手下多少人已被清算送上了断头台,
太子心里居然出奇的冷静和淡然。
甚至,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暗卫说完这些就无声离去。
殿内一瞬只剩下太子和自幼伺候他的内侍李甬。
死水一般的沉静——
过了好久好久,
“李甬——”太子嗫喏这开口,音调干哑得不行。
李甬忙不迭上前,“殿下……”
“这什么天气,孤怎么觉得这么冷啊。”太子抱着肩膀,有些发颤的说道。
李甬起初没听明白,“殿下觉得冷,那奴才这就吩咐人多加几个火炉……”
太子:“不用了,孤的这种冷点火炉是没用的。”
“李甬,你知道吗,孤突然觉得有些害怕,恐怕父皇也开始对孤失望了。”
李甬自幼跟随太子,感情不一般,自然见不得太子妄自菲薄,“殿下快别这么说,这些年,哪个王爷再得宠,皇上也从来没越过您去,您是嫡长子啊。”
太子低声喃喃,仿佛是在自说自话,“是啊,嫡长子……孤可是嫡长子。”
“哈哈哈,若不是有个嫡长子,恐怕父皇早就把这个太子拿下来给宁王了吧……”
“你不用说好听的话来哄孤开心,其实孤心里知道,孤确实比不上宁王——”
“智慧谋略比不上,治国能力更比不上。”
“孤确实更多地只顾自己享乐了,从没把为百姓谋福祉放在心里。”
“孤,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李甬两眼湿润,“殿下啊……”
“高处不胜寒……这储君之位,果真不是那么好坐的;”
“自从做了这个位子,孤就觉得身边没有一个朋友,放眼望去,全都是居心叵测的敌人,或是分不清是敌是友的虚假之徒,一天到晚戴着个面具一样的活着,真累。”
“既然萧祁钰有能耐,孤又确实没能耐,那不妨早早地退位让贤吧。”
李甬大惊,“殿下慎言,若如此无异于自寻死路,宁王若登大宝,岂能容得下殿下?”
太子轻声而笑,“不,你们都没有孤了解宁王。”
“他不会的。”
从小到大,只要萧祁钰有过一丝想不择手段要他死的心,
他就绝没有机会做一天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