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林的目光随着他到了那垂着的手臂上,他皱着眉头端详了下,说:“我看你这手臂应只是折了,接上便是了,若好好养养,未必不能痊愈,怎地说废了?”
旁边的小兵是个嘴快的,听了卫林的话,忙插嘴道:“将军您不知道,原是有救的,年前卢将军弄来了一批神药,无论是治伤还是止痛都是极好的,又有王老大夫的高超医术在,伤员们都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可眼下蛮子在大同镇外生了钉子一般的驻军进攻,连着几个车轮战下来,咱们大同镇的兵士们,十之五六都受了伤,伤药渐渐就不够用了,只能先顾着重伤的。咱们把总这胳膊,接上了但没用药消肿止痛,如今都快烂了。”
说着说着,小兵呜呜呜地开始呜咽上了,“不止是把总,方副将伤这么重,王老大夫都没舍得给他用止痛药,就生熬着。。。”
“好了,像个娘们似的哭唧唧,有鸟用!”那把总不耐烦看自己小兵的怂样,一把将他扯后边去。
等他转脸过来,却痛呼一声,原来是卫林听了小兵的话,朝他折了的手臂轻轻一捏。
“来,给我搭把手,我带了药,你们的把总,副将,还有将士们的药,咱都不缺了。谁去弄盆清水来,我先给你们把总抢救下他的胳膊,免得他可惜自己没法打仗了!”
“真的?卫副将,你说你给咱们带药来了?是那秦先生伉俪的神药?”把总激动得快破音了,就差一把拽住卫林的衣领子了,好悬没控制住。
“那还有假的?还不快点,给你治了手,我还得去阵前看看呢!”
“不不不,不劳您的手,我能先把药拿去王老那边吗?那边好多兄弟都缺药呢!”
“你,你,还有你,过来给我按住你们把总!”卫林哪是容易糊弄的人,这不知道叫啥名的把总,跟陈新河一个鸟样,从不顾顾自己,如果放任他,估计得等最后一名士兵上了药,才能轮到他自己呢!
因为被王老大夫荼毒已久,再加上在秦婶他们身边耳濡目染,本身又是行伍出身,卫林治皮外伤的手艺早就十分娴熟,在几个小兵的帮助之下,他快手快脚地把这名叫蒋峰的把总手臂消了毒(秦婶给的碘伏,特意给灌了六个水囊,让他用脱脂棉蘸着省省用),重新正了正骨,然后敷上云南白药,再给他安排了消炎药吃下,至于止痛药,这货死活不肯吃,说自己这点痛算个球,那就随便他了。
问明了王老大夫的军医营在何处后,卫林马不停蹄地带着他的救命药赶了过去,不消一刻钟的时间,卫林就赶到了军营。
此刻,那里到处都是伤员,很多士兵都断手断脚,躺在地上哭爹喊娘,那场面真真犹如人间地狱。卫林飞身下马,拎着两个巨大的包裹,甩脱阻拦就直冲了进去,人未到声先至:“王老头,你的药来了!”
“药,药,药,你问我药,我问谁去?”焦头烂额的王老大夫,都没听清对方说的啥,直觉就是讨药的,顺嘴就回了句。
嘴里说着话,他手里也没停下,一手拿着最后的一钵药,一手小心翼翼地给伤员抹,那动作和他的嘴呈明显的反差,全然不敢大意,就怕浪费一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