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地,卫林在大同镇北门外被守城将用箭矢拦住了。一名士兵大声喝道:“前方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如今战事吃紧,所有人等无将军号令,一律不得进出城门!违令者,杀无赦!”
看着守城将士们个个一脸疲惫,那脸上身上的灰比他这风餐露宿的还厚,卫林的心里着实不好受,打仗百姓苦,但最苦的莫过于这些战士了!
他忧心战局,但也知不能冒进,勒马在城门十米外,大声道:“在下卫林,乃卢将军与陈新河陈参将旧识,得知蛮子入侵,军情告急,某特来相助!”
“什么?是卫副将来了?闪开,快闪开,让我看看!”卫林话音刚落,城墙上一名着步兵把总军服的魁梧汉子探出头来,朝城外定睛看去,似不信般揉揉眼睛,再三确定后,激动地高喊:“快开门,快开城门,是卫副将来了!快快快!”
边说着,他边抱着折了的手臂,从城墙上消失了,想是冲下去开城门了。
守城的士兵们听令,忙不迭地帮着去开城门,不一会就把北城门开了一条骏马可过的口子。卫林低喝一声,拍马近前,却没想到在城门口被卡住了。
士兵显然低估了马匹两侧的巨大包袱,门开小了。那把总一把拉开士兵,亲自推开一侧城门,让卫林一人一马进去,复又催促士兵们赶紧关上城门。
卫林进得城后,先是抬眼四顾,半年不见,这大同镇与年前完全变了个样!
往常熙熙攘攘的北城口街道上,如今空空荡荡,一阵风过,尘漫席卷,商贾应是很久没出摊了。而远处店铺瓦肆也俱都关门闭户,也不知百姓们还在不在城内。
他回神看向这些迎他入城的兵士,近在眼前看得更真,他们一个个、唇干口裂,军服残破,还有的手折脚跛,想必都是轻伤从战场上退下来,又不肯休息的,被安排到了这北门处守着。
卫林一个后抬腿大回旋,利落地跨过大包袱,从马上下来,刚刚站定,就被那名激动的把总给紧紧地抓住了手。“卫副将,我,我,我们参将和卢将军,都记挂着您啊!您可算是来了!”
卫林仔细看了看他,有些眼熟,应该是陈新河身边的其中一名心腹,不然也不会知道他的名号。这人看他的目光,跟小铭一样一样的,眼含崇拜,让卫林莫名热血了起来。
因叫不出对方的名字,卫林只能颔首致意,问:“陈新河呢?”
那名把总听他问,红着眼睛道:“蛮子在外面叫阵,已经三日了,方副将领兵对战了两轮,开始还有胜算,可那些蛮子力气大,武器精良,咱们比耐力比力气都厮杀不过,两日下来,死伤无数,特别是他们军中有个大力士着实扎手,方副将一个不妨,给一斧子劈中了肩膀,眼见得性命不保了,被陈参将拼死救了回来,王老大夫诊治了好半天,总算是把他的命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了,可方副将的左臂怕是保不住了!”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自己捂着的手臂,说:“咱们当兵的人,断手断脚的也是寻常,早不在意了,可现在咱们变成了废人,靠什么打退蛮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