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地勤人员就来到休息室恭敬地带领两人登了机。
李正为他们值机时选择的是相邻的两个座位,有需要的话可以让空姐合并在一起拼成一张双人床。
司景没有询问温芩的意见,直接让空姐铺了床,若是他不强硬一些,她可能会就这么直挺挺地坐上十个小时,一动都不会动弹,让自己陷落于不可挣脱的痛苦深渊。
空姐退出去了之后,整个私密的空间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闭上眼睛休息。”司景把傻愣愣站着的女人拉过来按在了一侧的床上,又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惹得她的睫毛不住地颤抖着,“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淡雅的木质清香笼罩在温芩的周身,如同一缕和煦的晨光温柔地安抚着她摇摇欲坠的心灵。
她紧抿着双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四肢慢慢地蜷缩起来,手臂环抱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是在试图给予自己一种保护。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抵御无形的威胁,摆脱内心极度的不安。
然而,在她阖上双眼的那一刹那,纷杂的思绪就立刻向她奔涌而来。
她想象着方若淳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喝下那半瓶药,又是如何倒下被送往医院,之后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与方若淳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这一刻尽数浮现,她企图从中找出她的异样,找出她自杀的根源。
就在她的心脏越来越疼痛,身体越来越冷的时候,一只温热的手掌触上了她的额角,指腹在她紧蹙的眉心轻揉着,揉散了纠缠着她的哀痛。
温芩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看着他躺在了自己身边,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轻易地便感受到了他温暖的体温。
司景的手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抚去,转瞬间就扣紧了她紧绷的腰肢,稍一用力就不容拒绝地将她揽入了怀中,另一只手臂也垫在了她的颈下,将之全然掌控。
一冷一热的两具躯体密不可分地紧贴着,心脏的鼓动敲击着彼此的胸膛,传递着隐秘的情愫。
司景制住了温芩微小的挣扎的动作,望着她弥漫着浅淡雾气的眼睛,道:“想哭就哭出来吧,不用忍。”
温芩闻言呼吸微滞,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即便是方若淳也教导着她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她学会了戴上虚假的面具,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保护着自己,却一次次地忽略了真正的感受,只有在特别抗拒某件事时,才会跟从内心。
日积月累之下,她常常感觉自己所在的是一个虚构的世界,她感受不到真实,与周遭的割裂让她越发陷于深重的不适之中。
可现在有个人告诉她,她不需要忍,可以哭,可以直面自己的情感。
相贴的身体传来的热意逐渐地融化了她铸造的壁垒,豆大的泪珠重重地砸在薄毯上,顷刻间便晕开了一团湿润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