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冷静而有条理的话音稍许安抚了温芩恐惧又惊慌的情绪,他挂断电话之后,伸手覆于她冰凉的手背上,想要以此给予她一些支撑下去的力量。
他知道方若淳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她生命中的第一束阳光,是她赖以生存的支柱,支柱的轰然倒塌是对她巨大的打击。
温芩浑身都在轻轻颤栗着,脑袋里嗡嗡直响,胸口像是被钝器重击般的闷痛令她感到难以呼吸。
她的脑海里充斥着无法置信的念头,她试图去拒绝、去否认那残酷的现实,然而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
她就像是一朵被风裹挟的无助的蒲公英,失去了方向和支点,再也停不下来。
“别担心,我知道花房里放的是什么药,那药对人体的伤害虽大,但并不一定是致命的,方阿姨喝下去的量不大,相信医生可以把她救回来。”
司景的声音沉稳而平缓,仿佛是一根坚固的丝线,牢牢地固定在了她的身上,成为了她与这个世界连接的纽带。
温芩的手紧紧地抓着裙摆,忍下了一声悲伤的呜咽:“谢谢你,司景。”
她无法想象要是司景没有在她身边,她会有多无措,恐怕连开车都开不了吧。
而现在她只需要坐在那里,他会帮她安排好所有事情,撑起她即将崩溃的精神世界。
即便是凌晨的机场也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司景从下车后就一直牵着温芩的手。此刻的她没办法思考太多,只能依靠着身边的男人,回握住那只宽大又令人安心的手掌。
在等待了半个小时后,李正取来了两人的证件,好在他们的签证都在有效期内,可以直接出行。
两人进入头等舱休息室后,温芩见司景完全没有要避着她的意思,直接在她身侧处理起了紧急的事务,她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落到了桌上的橙汁上。
“你要和我一起出国吗?”理智回笼后,温芩问道。
司景每天都很忙,开不完的会议,看不完的报表,刚刚瞥见的项目也已经到了不能拖延的程度。此行不知道要离开多久,堆积的工作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颗威力强大的炸弹。
他转头看着她勾起了唇角,拿起桌上的橙汁塞进她的手中:“现在才问会不会晚了些?”
司景抬手轻抚着她被泪水浸湿的睫毛,感受着指腹沾染的潮意,低低地柔声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他注意到温芩的身体会时不时地轻颤,冰冷的双手就算有他包裹着依旧没有回暖,她没有再落泪,因为她一直在强忍着,将真实情绪隐藏起来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温芩咬住了唇内的软肉,快速地眨动着眼睛,企图将涌起的酸涩压制下去,她拂开司景的手,清了清嗓子:“你快处理工作吧,马上就要上飞机了。”
司景顺从地收回手,将视线重新放到了屏幕上,余光却从始至终都落在温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