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芩被戳中了心思也不恼,便直言道:“司先生不忙吗?机场的交通便利,我能自己回去。”
“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着实不是我该有的涵养。”司景抬手虚扶着她的手臂外侧,将她与忙着安检的行人隔开,“方阿姨也说了,让我多关照你。”
温芩顺着他的姿势远离了安检口,虽说她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别人的照顾,但方若淳的话,她总是放在第一位的。
“那就麻烦司先生把我送到市区了。”
“不麻烦,温小姐。”
与来时不同,坐在副驾驶上的温芩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过话,她侧头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夜景,点点灯光落在她的眼中却没有驱散底层铺陈的厚重灰暗。
幼时的遭遇确实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每每想起都会控制不住地泛起酸涩。
她常常想不明白,既然她的出生并不受期待,为什么还要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呢?
她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是方若淳教会了她表演,也教给她体会活着的办法。
她舍不得这生命中唯一的光亮,但又不得不试着独自行走在晦涩艰难的道路上。
“温小姐,是觉得冷吗?”身边男人的低沉嗓音唤回了温芩飘散凌乱的思绪,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想到他正在开车看不到她的动作,才补充了一句“不冷”。
司景动手关上了副驾驶的车窗,只留下一条透气的小缝,醇厚磁性的声音在微弱的风噪声中响起:“既然不冷,为什么温小姐会在微微地发抖呢?”
温芩闻言,垂头看向自己搭在腿上交握着的双手,果然看到它们在轻轻地颤动着,幅度微乎其微,不仔细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
她知道她的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惧怕,害怕那条未知的小径,那里没有方若淳,没有她喜欢的表演,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浓雾般的黑暗。
然而司景又是怎么察觉到她异样的状态的,他不是从头到尾都在开车吗?
在等红灯的间歇,司景从后座上拿来一张柔软的毛绒毯子,将它放到了温芩膝上:“冷的话就盖上,不用担心,这条毯子是新的,还没用过。”
温芩在社交平台上见到过不少大V在推荐这条毯子,无论是绒毛的长短、柔度密度,还是颜色都很符合她的喜好。
她正有打算去买一张,可当时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打了岔,便没有下单。
而此刻,它就在她的腿上,细腻而柔和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和她想象当中的一模一样。
每一根毛绒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轻轻抚摸在皮肤上,让人感受到一股暖意渗透心扉。
温芩将它展开,整个人蜷缩在了毛绒毯子下,好像藏进了一片飘逸而轻盈的云朵里,独特又奇妙的安全感瞬时充盈着她满是疮痍的内心。
她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悄悄地伸出一只手,握着手机打开了购物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