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花非若俯吻而下,抓住了他的一只手将十指扣紧。
“我爱你……”
花非若怔了一怔,抬眼瞧他。
慕辞微微蹙起了眉头,紧闭的眼睫处沾着洇溽泪意,“我对你……不止是喜欢……”
若非对他心生爱意他怎么会任着他在自己身上如此肆意侵夺,且他向来待人淡泊疏浅,若非真切爱了他又怎么会因他如此哀愁横生……
而这种种,慕辞自己想来都不免感到惊诧,这个人对他究竟有何魔力,竟能令他沉醉若此?
情愫不知何时所生,待他显然察觉时已深切入心……
次日慕辞又在花非若怀里醒来,却想到就要离开了,便不舍起身。
凌晨的光色沉沉昏暗,花非若早就醒了,也无半分困乏睡意,便一直垂眼看着犹在怀里安睡的人。
慕辞醒神后下意识在他怀里动了动,花非若便垂首在他发间轻轻一吻,“醒了?”
“嗯……”慕辞困意未消的应了一声,又将脸埋入他颈窝,身子也更往他怀里贴紧了些。
临别的愁意占据思绪,无多会儿慕辞便也清醒了过来,却仍紧紧贴倚在他怀里。
“我就要走了,你能对我说一句吗?”
“说什么?”
“我爱你……”
花非若耳根忽的一热,心脏也怦怦跳快了些,便有些局促的酝酿了一会儿,才俯在他耳边低低道:“我爱你。”
慕辞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终于能借着他这一句情诉让自己知足的收回理性了。
两人一如寻常的一同起身梳洗,待花非若自行对镜饰妆时,慕辞就坐在妆台边上入神的瞧着。
“非若……”
“嗯?”
“能给我一缕你的头发吗?”
花非若转过头来瞧了他一眼,笑掩黯然的点了点头,“嗯。”
慕辞眉开柔笑,便直起身来勾起了他的一缕长发,哀柔的看着,花非若则从桌上取来小刀,割下了被他挑在指间的这缕头发。
“阿辞,如果……”
听着他踌躇着将后辞顿止于这“如果”之后,慕辞拈着他的发心中隐微成乱——若他要开口挽留,他恐怕根本不知该如何应答。
默然间,花非若也暗暗斟酌了好一番,才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你回去后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一定会帮你。”
听着他无比认真的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慕辞心中又为所触,隐感酸楚,却也松了口气。
慕辞没有立即应言,而迎上前去再柔吻了他一回。
“不要忘了我。”
辰时一刻,朝云的使队便拜别了女帝,随燕赤王启程回国。
出至南城关外,放眼平原远接天际,风声呼呼入耳,慕辞忽而又心生一阵痛楚。
马蹄声声行缓,慕辞心中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回头再看了琢月城门。
女帝的仪仗早在北城关下便止行了,慕辞却还是眷眷难舍的看了那城墙许久。
自从他在鬼守岛上捡到了那落难的女帝开始,这数月间他几乎每日都能看着他,照说也该无憾了,然即便如此,到了此刻他竟还是想再看他一眼。
而心知已无望再瞧见他,慕辞黯然收了念头。
却将收离目光之际,他的余光又忽而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走上了城墙,于是慕辞立马又惊了定眼去看,果真是他!
花非若一走上城墙,便放眼在走行于辽阔平原上的使队中找寻列首慕辞的背影,却才一找见便远远的对上了他也正看着自己的目光。
此刻站在城墙上远送他的花非若于华服之外又罩了一件素简的披风,帽兜落掩的阴影之下,慕辞犹能感受到他注视着自己的温柔目光。
花非若在城墙上向他挥手告别,慕辞远远眷望着他的眼中缱绻柔淀,心底却五味杂陈的翻起了一阵刺痛。
两国相别,也不知今生他们还能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