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完,晁荃如就大步走上去按了这二层洋楼的大门电铃。
“嗡嗡”一阵响后,没过多久,洋楼的门开了,里头就小跑出一个仆妇模样的女子来。乍一看朴素至极,就像是请来做工打扫清洁的佣人。可晁荃如与张八两心里揣着明镜,这种地方,哪里会有普通仆妇,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乔装罢了。
女人笑容可掬,声音温柔,说话听不出任何口音。“请问二位有何贵干?”
“我是晁荃如,明知故问的话就不要说了,彼此节省点时间。”晁荃如掏出那个手袋朝对方亮了一下。
女人的笑容就僵硬了一秒,但很快又笑说:“原来是晁六少爷,有失远迎,请进,请进。”说罢,她就拉开了铁栅栏大门的锁扣,将二人放了进来。
待两人迈进,那门又“卡啦”一声落了锁,好像要围困他们。这让张八两很是不悦,忍不住瞪了那女人一眼。女人笑得无辜,快走两步,将两人往树荫遮蔽的洋楼中迎。
这洋楼虽顶着日式公馆的名字,却实打实是德式建筑,早在德占时期应该是作为私人住宅,后来变成日统区,才被收过来改了公馆。
说实话,张八两出入过的洋楼也属实不少,以前跟着师父做纸扎时就常帮忙送货,后来开始随晁荃如探案,来往就更多了。
但还没有哪个洋楼能让他觉得如此阴冷。他是个对气场感知敏锐的人,迈进来的第一步,就开始浑身不舒服。
青松公馆进门小厅与寻常洋房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供人穿脱外套,连接楼梯的玄关,正厅需要转个弯,再入一道双开房门才行。
那女人却丝毫没有将他们往客厅引的意思,而是笑说:“请二位稍候,我去请管事的。”
“不必麻烦,直接让阿部过来说话。”晁荃如往那一立,气势逼人,不容二话。
女人一愣。他口中的“阿部”可是青松公馆的最高话事人,当然,这也是机密的,晁荃如却知道得详细,令她措手不及。
这回,她的笑容挂不住了,嘴角抽动一下,转身上楼去了。
张八两见四下无人,便问晁荃如:“阿部是谁?”
晁荃如视线有意无意地梭巡了两侧房门和正中楼梯,压了压声音回答:“青松公馆的真面目是阿部侦谍队的驻地。”既然叫阿部侦谍队,那最高领导人的姓氏不言而喻。
张八两寒毛都起来了。侦谍队?那不是妥妥的军队编制?日本人说好撤兵,却还留着这么些谍报部队?
见身边的人眼睛一瞪要发作,晁荃如赶紧掐了他的话头,抢道:“此处可不是没有人,咱们的对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小心些说。”
男人说着,手指往四周划拉了一下,张八两就闭紧了嘴巴。他四下梭巡着这些墙板边柜楼梯门框,好像它们都是活得长了眼睛耳朵一样,不爽利让他像极了一只进入警戒状态的野猫,竖起背毛,随时都能给你一爪子。
就在这时,楼梯上段传来“噔噔”的皮鞋声,有人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