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两次王都之难留下的阴影吧?”
“草民嘛,总是难辨是非,一有风吹草动,就呼天抢地。”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已然要没了落脚之处了。”
“大事要紧,快走快走。”
很快,馆内便空无一人,好像这里,从来就没有人存在过一般。
“快走啊,要大难临头了。”
小孩对着空院又喊了一声。
无人理会。
“你还在这喊什么,还不快走。”一位长者上来拍了下小孩的脑袋。
“我在提醒他们。”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世人无需提醒。”
“可是不提醒,他们怎么知道?”
“他们什么都明白。”
“可是,他们看上去不明白啊?”
“那你刚才告诉他们了,你觉得这下他们明白了吗?”
“不明白。”
“这就对了。他们只相信他们相信的,明白他们明白的。”
“嗯?”
“行了,等到了那儿,我再给你解释。耽搁不得了,怕是快晚了。”
“阿爹,真有那么个地方吗?怎么没听说过?”
“什么都知道了的话,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北原耕野之中,一农夫望着早已干裂的农田,愁眉不展。
此时,一牧民赶着羊群从田畔经过,在旁边停了下来。
“就别唉声叹气了,这都旱了两三年了,抱怨有用的话,这雨早就下了。”
“羊嘴熏了的冤种,你从不理庄稼,怎知我们的苦。存粮都要见底了,让我如何不怨道。哪像你,少不了还有肉吃。”
“唉哟,说的好听呢。从前,我那羊,漫山遍野的,就这沟沟坎坎的地方,根本看不上。现在杀得就剩这点儿了。再说,你以为,就你没庄稼?你看这草,连脚背都没不过。这羊都剩骨头了。羊羔子都下不来了。”
“那你还不多念叨念叨?”
“念叨要是有用,这雨不早就下下来了?”
“心诚则灵,你整天抱着根鞭子晃悠,哪有半分的虔诚?”
“你心诚,可是有用吗?给你这片儿地滴水了吗?”
“定是被你给连累的。”
“要是会连累你,那就先让雷劈了我,来解了你的咒怨,你看可好?”
“好话都让你说了,有雷就有雨,有雨了还劈你作甚?”
“老耕头儿,显灵了。”
“显灵个屁啊,刚才那是气话,我也没抱什么希望。”
“你快看呀,那边!”
顺着牧民指的方向望去,耕农看到,天边已是阴云密布,直向这边奔来。
“神呐,终于开恩啦!”
两人相拥狂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雨来了,就有救了,大家都能活下去了。
程锦还在伏案处理公文,仆从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相爷,大事不好了。”
“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相爷赎罪,确有要事。”
“讲!”
“圣女殿下驾到。”
“你不早说,在这拖拖拉拉的。” 程锦赶忙从放下手中的笔,慌忙整理了下衣冠,从案后冲了出来。
“相爷,莫要着急。圣女已经累晕过去了,下人已经请了医官前去看护了。”
“那还得了!怎么回事,赶紧说与我听。”
程锦边往外赶边招呼仆从跟上。
“殿下刚入王都城门,马就跑死了,殿下也从马上摔了下来,不过万幸,看上去没受大伤,只是疲劳过度,晕了过去。”
“等下,”程锦突然停了下来,“你是说,殿下自己回来的?”
“对呀。”
“东征,不是王君挂帅亲征吗?怎么,只有圣女殿下回来了?”
“这小人就不晓得了,不过确是如此,侍卫还特意向城门外仔细看了一下,再无半个人影。”
“诸多怪事,圣女殿下自己回来,跑死一匹马,她本尊还累晕过去,不见其它人踪影……难道?”
“难道殿下是回来送信的?”
“大胆,怎可妄言!圣女殿下金贵之躯。”
“相爷赎罪,小人失言。”
程锦思虑了一下,转而盯着仆从。
“殿下在晕过去之前,可有说什么?”
“据最先赶到的侍卫说,当时圣女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好像一直念叨着‘快逃去山上’之类的话。他们一时也不敢断定是否听得清楚,所以就差人赶紧来通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