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多谢族长关心。”

“好，我还有公务要忙，那我就先回去了。”

族长刚要离开，被文千古叫住了。文千古自己都没想到会急于问一些事情，可能是刚才做梦的缘故吧。

“族长，有些事，想请教一下。”

“什么事，尽管说。”

“是关于这《八论》。族长能告诉我这书的由来吗？”

族长看上去稍微一愣，不过还是仔细地回答了文千古的话。

“问得好，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这个问题。当年，老族长临终嘱托时，还为此数落过我，嫌我愚笨，不知发问。这八本书，是历代族长的难解之题，传到我这里，积累下来的认知也只能算是一知半解，以前的族长据说已经找过文礼守望者，看来并没有多大收获。唤醒他之后，我又再次找过他，依然是没有任何进展。你的资质实属上乘，兴许能达到文礼守望者所不及的境界，所以找你来一试。如果成了，即可造福族人乃至天下苍生，也可了却我此生的心愿。话说远了，关于这《八论》的由来，都是历代族长口口相传的，未必和当年的情形完全相符了，你且听听就行了。当年，还是灵神主宰世间，人类对天地万物，包括自己的认知，都是来自于灵神的指导。灵神并非直接向我们人类传授知识，而是通过人类大祭司。九大灵神，有九位人类大祭司，他们把灵神传授的知识记录成册，据说就是你现在看到的《八论》。像咱们族人熟识的奇经八脉，医理药学，甚至是阴阳五行，都是从其中领悟而来。你说的没错，这些书实在是太过博大精深了，哪怕只得皮毛，就已经大有裨益了。”

“可是，族长……”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是不是很奇怪，既然是九位大祭司，那就应该有九本书才对，是吧？”

文千古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恐怕也是历代族长都问过的问题。事实上，从没有人答得上这个问题，我一度怀疑，我们猎神族的祖先，可能也不知道答案。据说，在我们猎神族开门立派不久，这些书，就统称之为《八论》了。或许是当年遗失了吧。”

“又或许，从来就没有那第九本……”文千古想起了刚才梦中的情景，下意识嘀咕了一句。

“嗯？”

“我……我只是乱猜得。”

“你这不失为一种可能。”族长倒并没有其它的反应，“不管怎么说，已经没有答案了，多想无益。”

“族长，其实我有另一事好奇，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来听听。”

“既然灵神对人类的生存帮助如此之大，为何我们还要……”文千古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是否有触及到敏感之处，所以问到一半打住了。

“看来，在外潜居的族人子弟，只是教授了些皮毛，得重视一下了。”族长笑了笑，打趣地说，“我问你，家牛和野牛有什么区别？”

“都是牛，家牛被人驯化，为人所用，野牛自生自灭。”

“还有呢？”

“……”

文千古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若把人类比作牛类的话，这个例子虽不妥，但也算是贴切的了。人类就像那灵神，相比家牛，有着碾压的智慧，驯服牛类之后，于牛而言，看上去并无不好，有人喂养，有人看护，不必忍饥挨饿，也不必惊惧猛兽蚕食。但是，人类圈养牛类，为的是给他们耕种，给他们拉扯，稍有懈怠，就要忍受鞭笞，最终，总逃不过被宰烹的命运。说下来，家牛来这世上活了一回，只是以为在为自己而活。相反，野牛虽说自生自灭，却真正是生于天地，伴于朝夕。如果换你，你会选哪一种？”

“我……我……养牛之人，也不尽是那般刻薄自私吧……”文千古低声细语道。

“刚这个比方是有些不妥，我们人类自然是有人性的……”说这话时，族长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接着说了下去，“至于那灵神，你可知道，他们是没有人性的，他们有的，只是物性。”

“物性？”

“简单点儿说的话，就是他们行事毫无感情可言，他们就像一块块冰冷的石头，人类的情感、温存在他们眼里一无是处。”

“哦，这样啊……”

“千古，对此你不必有任何疑虑，数千年了，有此疑问者，你并非头一个，到头来，总能想明白的。”

“嗯。”

“话说回来，咱们族中密本，不止是这《八论》，还有《九经》，是九本古籍。只是，很早之前，西岭一脉与我们分道扬镳，临行之时，分走了《九经》。据说在迁徙的路上不知所踪。前些时候，你父亲传来消息，说你得了几本奇书，听上去，像是遗失的《九经》。你该是已经看过了吧？”

提到这里，文千古心中一慌，他以为自己不曾告诉父亲，这个事情就可以暂时瞒下来，不想族长这里直截了当的把话捅破了，不过他心中好奇，为何族长现在才提起《九经》，看样子，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

“那……那是九经？”文千古自知不是说谎高手，不过也并没有直接缴械投降，“原来那就是九经。”

“你译读《八论》，应该从《九经》中受益不少吧？”

族长显然话中有话，文千古自觉已经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是……嗯……”

“《九经》，你已经熟记于心了吧？还有那西岭岩壁上的画。”

“嗯……算……是吧。”

“说说看，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