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焘听见(评论区补)。
明知筒子楼隔音很差,可奚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停说着粗鲁的糙话,还把床弄出很大动静。
只增不减的钝痛撕裂令我受不住,终是大声哭喊着叫停。
奚焘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竟大笑着陡然结束了。
那一刻,我的世界颠三倒四,痛苦的初体验令我不禁怀疑自己身体是不是有问题、我和奚焘在那方面是不是不合适。
稍过了一会儿,奚焘拾掇利落,又重新贴过来抱着我亲吻。
他又变回那个温柔深情的翩翩公子,呢喃着向我道歉,说自己没经验,下次一定轻点、发誓会疼我一辈子。
我无力回应,因为爱他,不断提醒自己别太矫情。
连着几天,奚焘白天除了上班就是去奔走案子的事,每天都不回家吃晚饭,但每晚喝了酒回到家都要来。
我在书里看过有人说这事是很快活的,一天又一天,我还在等着反转。
可惜,没有,每每完事我都庆幸自己还活着。
我不再抱有期待,只为能替他传宗接代。
那夜完了之后,我忍着火烧般的疼痛,问奚焘万一我在这节骨眼儿上也怀孕了怎么办。
奚焘很快冷冷说了句:“不可能……”
他顿了顿,又改了语气,带着点哄劝:“不可能这么容易真真,我看我那些同事哥们儿结婚以后都过了好一阵子、老婆肚子才会鼓起,再说要是怀了更好,我妈找人看了,说奚熹肚子里的是个男娃,说不定我们能生个女娃,到时候就说俩娃是龙凤胎,你不懂,一胎俩崽,哥哥会抢妹妹的营养,大小不一样很正常,不会有人怀疑……”
又过了两天,奚焘说姓杜的上诉被驳回了,十五年板上钉钉。
那畜牲没能被判死刑,我们都很遗憾。
奚焘还说他走运,玩儿了那么多女人,都没玩儿出人命。
时候还不算太晚,我们决定第一时间将好消息带给他的父母,开车直奔宅院。
进家门,我看到公公额前有一小块结痂,面积不大,看起来像是刚伤不久,忙关切问是怎么回事。
婆婆无奈苦笑着插嘴说是公公下地窖时不小心磕的,“看着吓人,其实只是皮肉伤,没伤到脑子,好孩子,你不用惦记、啊。”
我没多想,只嘱咐二老以后脏活累活都留着、等我过来干,说完便进了奚熹的屋。
那是我这辈子……啊不对,是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奚熹。
她依旧寡言,但食量不再少得可怜。
我看到婆婆端给她的鱼肉蛋她每种都吃了一些,饭后还吃了一个柿子。
我向奚熹解释了一下为何这么多天没来,又对她讲起娘家准备盖房的好事,轻巧说:“等到时候我娘家住的条件没那么差了,我带你去我家那的山里耍、摘野果子吃,还有好些草药,随便泡泡水,都能补身子~”
奚熹安静听着,似乎面带微笑,偶尔搭腔,却始终没提孩子的事。
她问结婚以后幸不幸福,我和奚焘的生活习惯需不需要磨合、相处方式跟谈恋爱时一不一样。
我想到我在那方面不舒服、但奚焘好像蛮喜欢,我觉着这事万万不能对旁人讲,就只羞红着脸抿唇说:“嗯,都挺好的,我们有感情基础,比那些没怎么见过面、叫媒人说个亲就结婚的,好太多。”
奚熹眼里有东西闪了闪,看着我露出欣慰的浅笑:“是啊,毕竟你们一年前就在一起了……”
她眼帘微垂,好像瞟了眼我的肚子。
如果奚熹是跟人结婚有了身孕,哪怕是恋爱未婚先孕,我也都可以将龙凤胎的说法当玩笑讲给她听。
可惜,不是。
天快黑了,我和奚焘要走了,奚熹终于问了句:“真真,你不介意他是个孽种,是吧?”
她语气非常平静,就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心底涌起五味杂陈,憋着眼泪点点头,强挤出一句:“嗯你放心熹熹,我就算之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一定会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你将来如果想他,随时可以让他再认回你……”
“不可能。”奚熹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拢着头发望向一片虚空,声音凉淡:“你放心我不会认他的,这孽种是观世音菩萨派来替我报恩的,没他我都不配活着,我这命如草芥,哪有资格给他当妈,你要是不嫌就拿去,你一定会是个好妈妈,将来也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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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周,日子没什么特别,我白天上班,晚上偶尔受刑,甚至越发接受了奚焘所谓制造龙凤胎的说法,还担心万一也怀上儿子,两个孩子长的不像、该如何向周围人解释。
奚焘说我神经病,态度不怎么好,当晚没碰我,我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又逢周末,我想去宅院看看奚熹,问奚焘要不要一起,可一沟通才得知,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去龙江了,一杆子支出那么老远,也不跟我说一声。
头一次,我感觉到自己于他们家而言就是个外人,对奚焘使了小性子,晚上连饭都没做。
奚焘打了一下午球回来见家里灶台都冷着立马火了,将我连连推搡进厨房,嘴上说着“你个婆娘不知好歹、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这才几天就不乐意伺候我了……”之类恶狠狠的咒骂。
说完就夺门而出,并没非逼着我给他做饭。
我被他推打懵了,坐在厨房哭哭啼啼,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我曾撞见过-我妈从外头回来晚了、耽搁了去地里给我爹送饭的时间,我爹也对我妈动手来着。
还当着我们几个孩子的面。
我于是自己劝好了自己——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动手其实合情合理。
我原本想要主动求和,可奚焘当晚回来睡的客厅,第二天早早就又出门走了,没给我机会。
有邻居听见我们吵架,在大院儿里碰见我、多数都劝我想开点,她们当中好几个眼神丰富,意味不明。
唯有俞粲灿提醒我不要软弱,若是男人刚结婚就没事找事,搞不好以后会动起手来。
她还告诉我如果遇上困难就大声喊“放你个狗臭屁”,算作我俩的暗号,她听到了会假装经过、拍我家房门救我。
俞粲灿是军嫂,她男人在邻市武警消防支队政治处工作,她没随军,住的娘家哥哥单位分的房子、为着自己上班方便。
他男人一般隔两周才回来一次,俞粲灿一个人带着个三岁的儿子,也很不容易。
那天我们一起去买的菜,聊了许多,她说她儿子叫隋遇,遇字取了她姓氏的谐音,还代表两个人相遇、相知。
我听了这解释不禁心口一荡,忍不住分享:“我家那个也给我们的孩子起好了名字,叫奚望,也是取了我姓氏的谐音,代表有了孩子,就有了希望。”
俞粲灿听了老高兴,直拍着我的手、笑说我要是将来能生个闺女,一定又漂亮又能干:“到时候我们两家结娃娃亲呀,你要是也生个儿子就让孩子们当兄弟~!”
我脸色微红,笑着应承她的玩笑话,觉得她人很好。
俞粲灿算是我在奚熹之后好不容易又结识的同龄朋友,我们性子合得来,越发熟络,我偶尔会帮她看看孩子。
而自打那次吵架,奚焘再没主动找我过过夫妻生活,我算着日子大概可以开始扮怀孕了,就想着找他商量一下、对对词。
他却始终早出晚归,一直不怎么搭理我,只含糊应付说不着急,天冷穿得多还看不出来,回头再说。
三月初的某天傍晚,我在楼下晾床单,俞粲灿从外面骑自行车回来、兴高采烈地停在我面前,说部队给军属安排了妇女节的免费体检,很多当兵的家属都不在本地,如果有需要,每个军官可以申请两个名额,一个给妈、一个给媳妇儿。
“……真真!我跟隋遇他爸说好啦,带你一块儿去!”
四周的老嫂子、小媳妇儿都听见了,直说这是好福利。
我却心里一咯噔,体检,那万一查出来我没怀孕怎么办!
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我不能去体检,我怕我、我怕我已经……”
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听着,这天大的谎话我说不出口。
身旁有个大嫂却瞬间懂了,盯着我的肚子问:“呀,真真,你是怕怀了是吗?那更应该去查查了呀!部队的医院,看的可仔细!”
一众人七嘴八舌附和,我急的双颊滚烫,她们还笑我,说我性子太内秀,都快当妈的人了,女人之间聊这些有啥不好意思。
我嘴太笨,一个人说不过这么多张嘴,唯有先胡乱答应下来。
俞粲灿开心地跟我一块儿回家,有说有笑:“到时候部队有车顺道带我俩过去,完了事儿还能去吃食堂,你啥都甭带,我全包!”
当晚,我心里七上八下地等奚焘回来,都不敢想象他听说我因为嘴笨不会拒绝、要坏了全家人隐瞒的大事,该有多生气。
期盼好事叫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文化浅,不知担心暴风骤雨降临该用什么成语。
后来孩子大了我才学会一个使用的成语——难逃厄运。
那是奚焘第一次真正意义动手打我,没用家伙事儿,就单用的拳头,仅两拳,我肚子就像被庙里的钟椎撞了一般,肠子险些震碎。
奚焘当过兵,拳头很硬,又很懂打人,没在明面上留下伤痕。
他气坏了,怕邻居听见,恶狠狠瞪我,粗喘着压低嗓子质问:“你知不知道他们家男人得罪不起!嗯?!你跟她走那么近是想巴结她吗?!好啊,这不是有便宜可占了嚒,你高兴了,嗯?!!”
我忍着腹痛,头脸全是汗,觉得确实是我的错,不敢辩驳,只求饶问:“要不……要不我装病、或者回娘家躲两天……呃唔……”
我话没说完,脸颊就被奚焘忽然钳住,他单手捏着我的脸,疼的我牙都要碎了。
我含着泪用眼神恳求,刚抬手抓住他的衣襟,就突然被他大力推倒。
他迅速关了灯,在黑暗中咬牙切齿吩咐我自己把衣服脱光,似乎开柜子拿了什么,很快整个人脱光了扑过来,疯狂啃噬我,粗喘着说自己刚刚是一时冲动,还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冷战、我又不服软,命令我必须继续给他当老婆云云。
吻着摸着,他那疯狂似乎又变成往日热烈,令我精神恍惚。
那天奚焘比以往更狼,却又一如往日,叫我感受不到丁点爱意,只当是在受刑。
第二天一早,奚焘比我起的还早,做了早餐,送我上班,令我受宠若惊。
他叫我只管去跟俞粲灿体检,体检完了过阵子就开始准备进入做戏状态:“老婆,你顺便问问她,倘若三四月怀、该几月生,中间都需要注意些什么、都需要提前买哪些东西,什么时候该吃酸的你就告诉我,我买杏干儿给你吃。”
好不容易和好,我不敢再矫情,没什么主意,唯有顺从。
到了体检的日子,俞粲灿还安抚我别紧张,叫我主动告诉医生我是新婚,检查的时候医生自然会注意。
结果出乎意料,我没怀孕,俞粲灿却查出怀孕了,按日子推算也就刚怀十几天。
她惆怅得不行,直说小产伤身子,还怪自家男人不小心。
我不解,刚要问她为啥子不要这个娃娃,就又被医生叫回诊室。
男医生一脸严肃,我脑浆轰鸣,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
结果……还好,死不了。
我被医生告知得了轻度宫颈糜烂,检查结果显示外阴环境健康,疑似是因夫妻生活强度(评论区补)引起。
医生建议我跟丈夫沟通一下做出调整,否则继续下去糜烂恐怕会加重,引起癌变也说不定。
那个字一入耳,我登时吓得一哆嗦,牙齿打颤着问:“那、医生,这会不会影响我以后的……的,以后生孩子?”
男医生唰唰给我开了药,将单子拍给我,言简意赅:“只要你遵医嘱,暂停性生活,用药的同时注意提升自身免疫力,通常三个月左右就会自愈,另外,目前看你身体没问题,等到炎症消退,随时可以备孕。”
那就好,等奚望像隋遇这么大,我就再给奚焘生个孩子,给奚望生个妹妹,弟弟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