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圈圈风势从邵羡和金耀文掌间散出,周遭诸弟子都感到一阵热气扑面,去了些许的寒意,凝神盯着场上两人,心惊不已。金耀文童子功所练的内力与体内自然而然的欲望混合,犹如黑黝黝的火油遭遇烈焰,熊熊燃烧,不可阻止。以往这种情况发生,他都是在冰室中抱冰化解,但今日听见外面嘈杂动静,来不及去冰室,便想借人化解,将身上的内力耗尽。
金耀文料想自己发病时内力成倍上升,天下能挡住的人没有多少,但如今却一掌都落不下,对方内力深似汪洋,揣度不得。他不愿服输,内力源源不断涌到掌心,拼尽全力,誓要将这一掌打出。风势里已有了一道啸音,邵羡察觉金耀文的内力攀升到了极点,微微一笑,使力催掌,嘭的一声响,金耀文退了回去,在地上连点几脚,才稳住身体,内力化作气浪排开,旁边几个弟子齐咦一声,往后倒退。
邵羡收掌,问金耀文道:“你是主事?”金耀文内力散去大半,焚身之苦消退,也不答话,纵身而起,一式鹰爪抓向邵羡,邵羡拂袖扇开他手爪,金耀文右爪退,左爪起,斜落向邵羡腰间大穴。邵羡右手两指并立,快如闪电,戳向金耀文左臂胳膊肘内侧,卸掉他的力劲,金耀文吃痛,往后退走,左臂吊在身上,胳膊肘以下全无感觉,使不上半分力气。
金耀文捂着左臂,喝道:“阁下是谁,何故来犯我地堂?”邵羡道:“有事求见堂主。”金耀文道:“若人人都是你这般求见,我地堂的颜面置于何地?”邵羡笑道:“所幸我不是人人,人人也不是我,想必百年内天下也不会有第二个我。”金耀文道:“好狂妄的口气,若是不教训你一番,真叫人疑我地堂无用。众兄弟一起上,看他一人能撑到几时!”
地堂众人紧腕提脚,缓缓围拢,忽然一道威严声音响起,“住手。”众人闻听声音,齐齐朝后转身,恭声道:“参见堂主。”一名极具威势的红袍男人出现,金耀文碎步向前,压低声音道:“堂主,此人是来挑衅的。”男人瞥了他眼,说道:“他若真是来挑衅,你现在便已死啦。”金耀文一怔,没想到堂主反倒恭维起对方,男人见其不解,停下脚步,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金耀文茫然无措,心里忐忑,男人道:“他便是名满天下的邵羡,你如今知道我所言不虚了吧。”金耀文醒悟,点了点头,朝邵羡抱拳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邵大侠,还请恕罪。”邵羡抱拳道:“是在下来得匆忙,未递名帖,以致酿成误会。”男人笑道:“在下地堂堂主唐知秋,邵侠士请往里一叙。”
地堂众人散开,秦三混在人群溜走,见邵羡没谈起自己,松了口气。三人来到大厅,唐知秋命侍女奉上茶,笑道:“邵侠士见谅,年关将至,有些兄弟回乡过年,礼数不周,还请不要挂怀。”邵羡微笑道:“堂主客气了,邵羡此来是有事相求。”唐知秋惊诧的瞟了一眼邵羡,一旁的金耀文也感到好奇。唐知秋道:“邵侠士,但说无妨,若是地堂能办到的事,绝不推辞。”
邵羡道:“我想拜托堂主替我找一人。”唐知秋道:“什么人?”邵羡道:“此人小眼睛,大嘴巴,右脸下有颗毛痣,气质奸猾,多留恋于青楼赌馆。”唐知秋道:“这事好办,我这就差人去。”他看向金耀文,道:“金护法,有劳你带人跑一趟了,查一查城中的青楼赌馆。”金耀文领命而退,邵羡道了声多谢。
唐知秋道:“邵侠士坐下等待半天,必会有结果传来。”邵羡点点头,坐了下去,脑中想起一事,遂问道:“堂主,你听没听说过河洛门?”唐知秋沉吟道:“倒是有几分影响,是个开门授徒的武馆,一年前闭馆,门人弟子离散一空。”邵羡道:“堂主可晓得这家武馆为什么闭馆?”唐知秋见邵羡格外关注河洛门,心想若是推说不知,未免显得地堂无能,但若是胡编乱造,亦被人轻视不屑,稍加思索,说道:“想来是缺钱少食,武馆开不下去,便遣散门徒。”
邵羡颔首,再问下去就显得故意刁难了,他二人又谈了些无关要紧的江湖事,唐知秋用平淡的事情勾起邵羡的谈兴,不使邵羡感到无聊,虽然常常是唐知秋自己在说,邵羡偶尔回应一两句,也没让邵羡觉得无趣,反而乐于和唐知秋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