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烟花在夜空爆开,绿光点点,璀璨交辉,耀得地面幽幽一亮。一刻钟后,又一束烟花升空,爆成一簇碧油油的绿光,闪耀山野。陌尽欢看见天上的烟花,心道:“这不是牧云宗召集门徒的印记吗,他们要做什么?”几里之外一束烟花爆开,橙黄的星点从天而落,有人回应。陌尽欢凝视橙黄的烟花,心里一沉,想到白天的事,莫不是牧云宗在邵羡手下吃了大亏,不服气,要找邵羡麻烦。他们寻邵羡的晦气跟我自无关系,但妹子还和邵羡一道,万一邵羡遭了算计,令我妹子落入牧云宗手中,徐开疾岂能放过!
陌尽欢决心前往一探,搞明白牧云宗到底要做什么事情。他警惕摸到绿色烟花发射的地方,瞧见一团火光,旁边影影倬倬的立着许多人,陌尽欢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也不出头,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徐开疾甩动手中的荆棘鞭,黏稠的血液从尖锐的铁刺上滴落,地面躺着三人,已具无气息,尸身血肉模糊,从衣着来看,大约是白天为邵羡指路的两人和那名报知陌青梧师姐妹下落的人。徐开疾在邵羡手中丢尽颜面,满腔恼怒便发泄在了他们三人身上,将他们活活鞭挞死。一众师弟脸色发白,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谁也不敢吭声。
啪!徐开疾挥鞭抽打在一人的尸体上,溅起血水,露出森森白骨,手臂一动,荆棘鞭飞起,满鞭的血水肉沫乱飞,洒在地上,落到周边师弟的衣服和头上。徐开疾沉声道:“这便是背叛本宗的下场,诸位师弟看见了吗?以后还有谁胆敢与敌私通,下场会比他们更惨。”众师弟恭恭敬敬喊道:“谨遵大师兄法旨。”
徐开疾将荆棘鞭丢到一旁,满鞭的血腥若是沾到衣服上未免不好,吩咐道:“把他们三人带下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几名师弟立即走出,拖手拉脚的把三人移走,免得大师兄看见不喜。
陌尽欢听得暗暗惊心,心道:“徐开疾当真狠毒,暴戾无情,对同门尚且如此,要是妹子落到他手上还会有好?如果自己被发现,恐怕也是危险无比,一定要小心谨慎,不然就赔大发了。”
徐开疾负手伫立半响,问道:“四大坛使何时到来?”一名师弟出列,惶恐道:“信号已经传出,想来不久便会赶到。”徐开疾瞥了他眼,不再多言。这名师弟退回队列,只觉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大冬天脸上也渗出了汗。
隔得半个时辰,风声骤响,一阵疾风刮来,篝火明灭不定,突然一声长啸,一道披着黑披风的人落地,桀桀笑道:“徐开疾,你发信号召集众人,所为何事?”徐开疾恭敬道:“弟子拜见万蝠坛使,此次召集众人实在是因为那无法无天的邵羡来到川蜀,弟子们奈他不得,只好广邀同门,共思对策。”
万蝠坛使一双鼠眼快速眨动几下,神情惊疑,问道:“你确定那邵羡来到川蜀?”徐开疾抬起头,正要叙说邵羡对牧云宗做下的一干恶事,一道豪爽的大笑声便响起,笑声呜呜哈哈,夹带风势,一条壮汉骤然落地,砸在场中,嘭的一响,极是沉重。壮汉看向万蝠坛使,讥笑道:“怎么?万蝠使怕了!”
徐开疾赶忙见礼,道:“弟子见过西虎坛使。”西虎坛使不理徐开疾,炯炯有趣的盯着万蝠坛使。万蝠坛使梗着脖子,叫道:“谁怕邵羡!不过屁大点的小子,老子一个屁都能崩死他!”西虎坛使哈哈大笑,笑声中又响起另一道宛如黄莺般的悦耳清脆笑声,一名白衣美妇从一棵树后转出,姿容妖艳魅惑,取笑道:“只怕邵羡不是给你崩死,而是被你臭死的。”
万蝠坛使听见她荡漾的声音,老脸一红,怒道:“你又没闻过,怎知是臭的!”白衣美妇一颦一笑,尽态极妍,许多弟子都偷看得眼睛发直,她笑道:“我要是闻过,哪里还能站在这儿,早就被熏死了。”徐开疾见礼道:“见过白蛇坛使。”
白蛇坛使瞥见徐开疾,眸送秋波,柔声问道:“开疾,近来身体可好?”徐开疾脸色微微一红,道:“托坛使的福,已好了许多。”万蝠坛使嘿嘿冷笑,道:“你要是现在让他抱走,这小子就更好了。”白蛇坛使柳眉一竖,叫道:“老娘的事也由得你管!我便是睡尽门中弟子,也不干你的事。”
一旁听见此言的众弟子心脏都暗暗跳快,思绪翩翩。黑暗中一人跳出,落到篝火边,笑道:“当然干他的事,你睡尽门中弟子岂不是连他也要一并睡了,你要睡人家,又怎么能说不干人家的事。”徐开疾看见来人,道:“弟子见过地鳄坛使。”
白蛇坛使眼珠子转动,说道:“那我不睡他就是。”地鳄坛使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说道:“这样就更关他的事了,你睡了门中所有人,唯独不睡他,别人还看得起他?他面子上又怎过得去?”万蝠坛使气得大叫道:“够了,够了,你们少在这儿编排我!还是快谈正事,怎么对付邵羡,他前番在湖广杀了我们门下两名弟子,此事我们若是不闻不问未免堕了名头,他现今来到川蜀,正好叫他知道我们牧云宗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