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很危险。像她现在这样的身份，其实是不应该有任何的牵挂羁绊的。况且虽然现在乐正旻玄跟他的确可以算得上是盟友的关系，但这仅仅局限于乐正旻玄只知道她是“季曈”的基础之上，一旦有朝一日她“季连婉卿”的身份败露，乐正旻玄会不会倒戈向敌方的阵营尚未可知，就这样傻乎乎的将一颗真心随意交付给乐正旻玄，到头来受伤的还是只能是她自己。

宇文景就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当初自己就是仗着自己已经嫁给了他，便料想自己的季连家与四王府的命运息息相关，以为那一个“夫妻”的名分就能牵绊的住宇文景的心，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其实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事实是，谁都靠不住。不若自己铁石心肠一点，对谁都设防，对谁都有所保留。方才能够守得自己和想要守护之人周全。

乐正旻玄今日回到钟粹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同于平时为国事操劳时一进门自带风尘仆仆感的晚，带着些悠闲的感觉，一进门还自带了些女子身上甜腻的脂粉香。想来......是那小仙娥身上沾染来的吧？

想来也是，刚刚才得的新宠，怎么也要好好儿疼爱一阵子的，倒是季连婉卿更奇怪他怎么舍了温香软玉佳人在怀，还回了钟粹宫呢？

季连婉卿这时已经沐浴更衣躺在床上了，借着满室暖意融融的烛光捧着一本书在看。

乐正旻玄过去随手将季连婉卿揽入怀中：“在看什么？”

乐正旻玄身上的水粉主调是雪松的香气，倒是很清新，也很符合那个叫郑袖的女子“小仙娥”那不识人间烟火气的人设。不过到底是女孩子家用的，仔细闻还是能察觉出晚香玉和白琥珀特有的清甜。

“无外乎兵法一类的，穷极无聊，拿来打发时间罢了。”季连婉卿把书一合，一边笑着转过身来揽住乐正旻玄的脖子，一边感叹于自己已经完全可以做到不显山不露水的情绪把控力。

季连婉卿鲜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乐正旻玄自然欣然接受，不疑有他，笑着轻轻捏了捏季连婉卿的下巴，便要倾身去吻季连婉卿。

季连婉卿闻着空气中那甜丝丝的香粉味儿，终于还是没忍住，不着痕迹地偏开了头，扑哧一笑：“王今日身上的熏香很特别啊！”

熏香？乐正旻玄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想起自己方才在蓬莱阁的时候郑袖一个劲儿往他身上倚时满身胭脂水粉的气味。季曈也是女子，即便现在她女扮男装，这种味道她也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只说是熏香，是不是只是不点破？

乐正旻玄松开了季连婉卿，怏怏起身。

一通沐浴洗漱之后，身上之前的水粉香全消失无踪，就好像它们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只是经过了这一番折腾，两个人都失了兴致，相拥躺在床上，却也依旧是两两无言。

“你知道刚刚那不是熏香的味道。”乐正旻玄一直看着装睡中的季连婉卿，突然出声。

没想到乐正旻玄会自己说出来。季连婉卿睁眼，望着乐正旻玄的眸子，满脸平静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