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红霞和陶映篱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给她倒水洗脸?
她们两个不是应该天天掐架吗?
江小楼狐疑地看了许红霞一眼,随即挂上一贯的温柔面具,走上前说道:“妹妹,我去给你舀点凉水过来吧!我听说有伤口的时候用热水洗容易发炎……”
给许红霞上了眼药之后,江小楼继续挑拨离间道:“咱们是姐妹,在外面要互相照应,你有什么事找我就好了,咱们不好使唤别人的。”
许红霞听了,当即把暖水瓶塞子塞了回去,把暖水瓶也当啷一声放到了靠窗的原木桌子上。
“算我自作多情!洗个脸弯弯绕那么多!你让她给你打去吧!”
陶映篱把盆往后一撤,躲开江小楼的手,说道:“用不着,我自己去打冷水。”
说完就越过了江小楼,等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对气鼓鼓的许红霞说道:“你给我留点热水啊,我不习惯洗冷水的。”
然后就拨开草珠子门帘,走了出去。
许红霞撇着嘴说了一句,“真难伺候!”
只是到底也知道陶映篱没误会了,转而夹枪带棒地冲江小楼说道:“有些人贤惠姐姐装不下去了,也别拿外人撒气!谁真要害陶映篱可说不准呢!”
“红霞,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别套近乎,叫我许知青!你什么意思我不感兴趣,没必要跟我解释!”
江小楼委屈巴巴地咬住嘴唇,回自己的铺位坐下了。
只是低下头的时候,脸上却一派阴狠。
这几年来她也摸清了规律,她的佛牌吸走的是陶映篱的健康运和桃花运,因此吸来的气运加持出来的气质美貌对男人有用,对女人却没什么用。
她为了孤立陶映篱,这一个月来在女知青面前一直努力维持着好形象,今天却因为陶映篱而功亏一篑,这让她怎么能不恨!
江小楼想到这,一双眼睛忍不住看向陶映篱铺位对着的四开门胡桃楸木大衣柜,顿时咬紧了牙关。
知青点当然不可能提供这么贵重的家具,这个胡桃楸木大衣柜是陶映篱下乡后,自己去公社自营的木业生产合作社订做的!
别的知青用知青点自带的八十厘米宽的粗糙原木柜子,东西尚且还装不满,可陶映篱却放不下,花了两百多块,订做了这么一个两倍宽的大柜子!
城里双职工家庭结婚都用不上这么好的家具!
还有陶映篱刚才拿出来的搪瓷盆,是一级画家亲手设计的,描金的款式,一套两个口杯、两个搪瓷盆、两个痰盂就要一百二!
还要托关系才能买到!
陶映篱她凭什么就这么金贵!
她现在也是陶家的女儿,凭什么只能用两块六的普通搪瓷盆?
江小楼越想越怨恨,几乎掩盖不住自己的表情,被端着冷水回来的陶映篱看了个正着。
陶映篱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把脸盆放在了屋里唯一的脸盆架子上,借用许红霞的热水,兑了点温水,从柜子里拿出一块美加净牌的香皂,小心翼翼地洗起了脸。
她知道江小楼在嫉妒什么,但她一点也不同情。
说起来,江小楼根本没立场嫉妒。
因为江小楼她妈江彩萍嫁给陶父陶羡君,完全是趁人之危才达成的契约式婚姻,并不是真的夫妻。
江彩萍的第一任丈夫,是原主外公外婆老两口的司机,江彩萍是在原主妈妈绝症死后,才有机会做了老两口的保姆,帮老两口带外孙女。
那时候还没有开始“运动”,高级知识分子雇保姆的不少,而原主外公乔家是书香门第,一家人都很和气,从不给人脸色看,江彩萍那个司机丈夫没多久又在外面遇了意外,被小流氓捅死了,乔家看她年轻守寡,十分怜悯,不仅给她的待遇比正常水准高出了一截,还允许她把孩子接过来和陶映篱一块作伴。
可以说江小楼小时候在乔家,也像半个孙女似的,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有她一份。
然而江彩萍却不满足于这个,自从她有一次在乔家看见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又成了鳏夫的陶羡君,从此就打起了他的主意。
为此江彩萍戴着面具做了多年戏,把原主照顾得比自己女儿还好还精心,完完全全取得了乔家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