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了。

像是过去很久了。

但破午那滴落在孟婆脸上的泪水，像是无法干涸一样，仍湿润的滋养击打着孟婆的心，她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黑暗已经褪去，红色的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刺眼，孟婆再次闭上了双眼，她第一次觉得黑暗也是好的，竟然有让人卸下心房的能力。

“师傅师傅你醒啦！”

闭上眼，孟婆仍回忆着破午出暴露的软弱，就被连翘炸雷一样的呼号声惊到，不得不回到现实。

她看到连翘飞也似得扑倒自己身上，忍着哽咽狠狠的抱着自己，生怕自己消失了一样。孟婆抬起手，摸着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像小猫一样的连翘。

疆半不疾不徐的走到孟婆身边，温柔的笑着，“恭喜你，撑过一劫。”

孟婆疲惫的笑了笑，偏头看着疆半，长处一口浊气，说着，“这次收获不小，早知如此，或许我能更快晋升。”

既然已经回到现实，那就得重新面对，和那千难万险才能抵达的彼岸。

孟婆笑着，擦了擦脸上似乎未干，其实早已干透的泪痕，想着未来。

“胡说！这次撑过来算你运气好，以后千万别干和阎罗老儿硬来的蠢事了，万一下次……”

“呸呸呸！”疆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连翘高声打断了，“什么下次，哪还有下次！师傅我跟你说，你得老实点，我会看着你不让你胡来了。那鬼刹是什么鬼地方，把你折磨成这个鬼样子，我们再也不去了，哪怕等到天荒地老，我们也踏踏实实干活，平平安安升迁，一定不能冒险了。管他什么驳言以己，就算是良生，我们也不管他了！”

连翘絮絮叨叨的说着，孟婆和疆半对视一笑，有这么个小鬼，这地府压抑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泰媪呢？出来了嘛？”孟婆问道。

“没有，她会在鬼刹待满七日。”疆半摇摇头，声音里带着宽慰。

“怎么？现在不足七日？那我怎么出来了？”

疆半看着孟婆，笑容里充满了暧昧之意，“这才一日光景啊。怎么？没在那鬼地方遇到他？”

“破午？”孟婆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疆半点了点头，“要说啊，你真是害苦了他。”沉吟了片刻又说道，“也是他活该。”

“怎么回事，给我说说吧。”孟婆似乎又感觉到了脸上的温润之意。

原来那时，破午遇到黑白无常羁押这孟婆去鬼刹，孟婆的那一句“等我”，并未让破午听话。

破午在原地站了良久，反覆念叨着等我，直到再也瞧不见孟婆三人的影子。他突然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转身朝阎罗殿走去。

阎罗殿上，那五阴差仍跪伏在地，不敢吱声，他们等着阎罗大人对自己的判罚，已吓得心如死灰。

可阎罗大人就像是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一般，闭目不语不动如山。

破午将军步入阎罗殿，五阴差像是看见救星一样，像破午投去哀求的目光，破午点了点头，嘴唇微动，悄声说了句，有我。

“阎罗大人在上，破午前来请罪。”

“哦？”阎罗大人依旧没有睁眼，拉长尾音说着，“你，欲请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