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自是知道疆半是护着孟婆的,而此刻她又不好说什么,才跟这没话找话。便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是不理会。其实他心里也乐呵,“平日里你处处嚣张,与我作对,此时此刻,你有求于我,看你还如何跋扈。跟我斗,哼,我才是这阴司的掌权者。”
疆半哪知道阎罗心里的小爽快,见后者不理会自己,沉默片刻,又拿手戳了戳阎罗,“你耳朵里塞人毛啦,我要听孟婆讲讲这事!”疆半音量压低,但口吻更加坚定。
阎罗不动如山。
倒是泰媪站之不住,她生怕这是疆半与孟婆串通一气,生怕孟婆那巧舌如簧的嘴,再把这明确犯忌的事,说成功劳一件,她现在只期盼着牛头马面尽快把驳言押来,那小子在人间行那天理不容的恶,这一切都拜孟婆所赐,看她还能如何狡辩。
因此,泰媪急急冲疆半说:“阎罗大人想看罪证,我们等就好了,地藏菩萨你就别捣乱了。”她无法强硬,但必须出言阻止。
疆半一皱眉,正想说泰媪两句,不成想阎罗先开了言。
“泰媪你越发没有规矩了,我顾念你是老神,不愿于大庭广众下斥责你,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出言不逊,我看你是不想要那张老脸了!”
阎罗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戳在泰媪身上,她突然觉得害怕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膝盖一软,跪伏在地。
殿外,万鬼呼号令人心悸。
疆半见泰媪自己往枪口上撞,于是越发放松下来,也不再理会阎罗,冗自在莲花座上舒适的调整着坐姿。
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冲躲在阴暗的谢茜说:“听说是你让阴差押着孟婆来的?”说完她看了一眼阎罗,后者并未动作,她继续说了下去,“怎么什么时候阴差的事,由你谢茜公主做主了?”
然后她又冲着破午道:“破午将军,你不看好手下,怎么谁的话都去听呢?”
疆半决议将这潭水搅浑,越混越好,这样才能将孟婆的罪过稀释掉。
“属下知错,属下必定好好调教手下阴差,让他们认清主人,不是随便什么的话都能当命令的。请地藏菩萨降罪。”破午皱着眉,他虽不知道这几句话的来龙去脉,但此刻他只想着如若孟婆受罚,他也一定奉陪。
此刻谢必安的脸色非常难看,青一阵红一阵,长长的舌头都微微发颤,他无法驳斥疆半,只能冲自己的女儿使眼色。
谢茜玲珑,看懂了父亲的暗示,从阴暗处一步一步跪挪到烛火照亮之地,颤抖着身子,五体投地,带着哭腔说:“阎罗大人在上,地藏菩萨在上,小女子本以为孟婆犯下大罪,失了身份,才自作主张要押解她前来。小女子知错,我不该在她没定罪之前,就当她是罪人,小女子领罚。”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主动领起罚来。我可还没治你们的罪呢。”此刻阎罗睁开了双眼,神采奕奕的说着,他望着殿门,嘴角有明显的笑意。
“喏,有趣的来了,我们先从这一桩事情开始吧。”阎罗看到了来人。
牛头马面押着驳言,缓步上殿。浅灰色的魂体,带着一份戏谑的笑,昂首挺胸迈入大殿。
来人深躬一礼,全不像其他魂体那般,到达此地便惊惧非常的样子。
“参见阎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