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晌午。
“哥哥,哥哥。”李无忧缠在她哥哥后面说道:“我今日听闻母亲和舒姑姑说,皇上召了她和父亲二人入宫赏灯。”
“你脑袋里又有什么鬼主意?”
“今日是我生辰,如此的话,父亲母亲自是不能陪我一起过了,今日若是下午我们就吃生辰宴,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李无忧直到若这时就说了晚上的打算,哥哥定然不会同意,于是卖了关子说道:“自是一件好事,到时你便晓得了。”
哥哥嘟囔了一句,李无忧并未听清,也未放在心上,若生辰宴过后,父亲母亲出了门,哥哥自然磨不过她。
一切不出所料,黄昏时分,宫里来的公公带了轿夫和御林军亲自接走了父亲母亲,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父亲面色温怒,嘱咐哥哥看好李无忧,母亲则是一脸担忧,让下人看好他们兄妹二人。
宫里的队伍前脚一走,李无忧就拉了哥哥回房,还命人叫了昨天才进府的哥哥的书童和另外一个自己的陪读丫头。和下人换了衣服,连威胁带恐吓的逼二人在府内装作自己和哥哥,李无忧缠着哥哥出了府。
出了府,到底是两个孩子,头一次来这热闹集市,太多新鲜的东西,一时间玩的忘了时间。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小孩的贪玩之心,让他们二人避过了杀生之祸。
那日皇帝借着赏灯在宫内设下鸿门宴,父亲自恃丹心一片,又是当今昭灵公主的驸马,即便是功高震主,皇帝也不会做出卸磨杀驴之事,又因听了宫外关于自己的些许污蔑,便压着怒气进了宫,本想着现在边境战乱平定,借机交出兵权,以示清白,尔后只做个驸马,多陪陪母亲,谣言自然不攻而破,谁想皇帝已然下了杀心,接了父亲母亲的队伍一入宫门,便命御林军左统领李陵左带了三千兵马,血洗了南阳王府。
李无忧和哥哥意识到天色已晚,急忙回府后,发现门口无人守卫,推开大门,才发现,遍地横尸,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被吓傻的李无忧任由哥哥拉着,沿着墙根向前走,中院也是一片狼藉,年轻的婢女衣衫不整的倒在血波中,院内青砖上渗不掉的血滩里已经结出了薄薄的冰渣,李无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边孩子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吓得李无忧噤了声,慌乱之下,哥哥拉着李无忧开始沿着墙根跑,到了墙角,哥哥看了李无忧一眼,小声说道:“不管什么事都不要出声,待无人的时候就赶紧跑。”便一把将李无忧向后推去,不偏不倚从墙角的狗洞掉了出去,一个趔趄,她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醒来后,已是第二日,她木木的沿着街道走,却走到了东门市场,当时南阳王府除了母亲以外的人,头都被割了下来,挂在市场东口,最显眼的便是父亲了,李无忧站在那里,一个一个的辨认着,发现了一个像受尽了折磨,被刮花了脸的小孩的头颅,终于再也看不下去。
无数个日日夜夜,李无忧都以为那是哥哥,救了他却没能活下来的哥哥。
“哈哈哈哈哈......“再也不愿意回忆,李无忧忍不住大笑起来,上天终究是没有彻底瞎了眼,留了哥哥和自己在这世上,去讨公道,洗刷父亲的冤屈,南阳王府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