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去看看姥姥姥爷，你不是做了点酱菜？我顺道捎过去吧。”曲釉起了个大早，收拾利索就准备去找曲姥爷。

“行，前两天你姥姥给我打电话还念叨你呢，这两罐子，浅色的味道淡点，你姥爷一辈子爱吃个重口的，但是年纪上来了要注意饮食，让他吃这一罐。深色的味道稍微重点，但是没给装满，记得跟你姥姥说，看着点你姥爷，可别一下子吃多了，又该不舒服了。”曲母从厨房里抱出两个陶罐，叮嘱道。

“好，我一定跟姥姥说。”曲釉看着母亲絮叨的样子，从前还会不耐烦，如今却只觉得温馨。

曲釉先去了律所把那些文件全部拿上，才往曲姥爷家去。老人家喜欢住得离菜场近些，所以挑房子的时候置换到了另一条街上的一个小区。

曲弘华盘着两颗油润的核桃，闭眼躺在摇摇晃晃的竹椅上，旁边的小桌上放着台小巧的电视，里面正在播新闻，化着国泰民安妆容的美女主持人提醒着市民做好居家准备，有序购买物资，不要哄抢。

曲姥姥把外孙女迎进来，曲釉顺着声音就找到了阳台上的曲姥爷。

曲弘华听着脚步声不太像老伴儿，睁开眼看了看，“柚子来了啊，吃饭了吗？”

全国统一的问候语，吃了吗。

“吃过啦姥爷，您这是开始玩核桃了？”曲釉看着曲姥爷手上的核桃。

“他呀，就是闲的，以前这个时候他不是在楼下小亭子跟人下象棋就是在钓鱼，现在一下子被关在家里，手上闲不住，楼下有个退休老师跟你爷爷是棋友，就给他送了俩，盘着玩玩。”曲姥姥毫不客气戳穿了曲姥爷。

曲弘华没好气看了一眼老伴儿，净拆我台！

“柚子，你这是有什么事？”外孙女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眼中却没有一丝喜意，曲弘华两道粗粗的眉毛挑了挑。

很多人都说大女儿像他，但在曲弘华看来，他这个大外孙女，心胸开阔，遇事很少放在心上，当断则断，不该留恋的是一丝一毫都不会留恋，跟他才真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柚子长到这么大从没有过这样的神情，曲弘华下意识坐起身来，这是出了什么事？

曲釉苦笑了一下，不愧是外公，敏锐，原本还想陪外公好好吃个午饭的。

“外公，是出事了，还不小，你和姥姥都来书房吧。”

曲姥姥看了老头子一眼，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曲家只有遇到大事的时候才会去书房。

两位老人跟着曲釉进了书房，曲釉从包里拿出那一沓文件。

“姥姥，姥爷，你们看看吧。”

曲姥姥从书房的架子上把老花镜拿出来戴上，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位老人的神情也越发黑沉，曲姥姥气得脸上有些颤抖，曲姥爷情绪内敛，只是那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酝酿着山雨欲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