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珧琢的别院,苏杳才同珧琢发作:“你别在我爹娘面前摆出那副轻佻不着调的纨绔模样,他们不吃这套,会厌烦你的。”
珧琢一进屋,就被苏杳扶着躺在了床榻上,深表无奈:“我何时纨绔了?我与你如今的关系,叫他们一声爹娘,有何不妥的?”
按理来说,确实如此,可挨了一顿毒打,还能觍着脸叫人爹娘的,当今世上,也就只有珧琢一人了。
“你倒是不记仇。”
珧琢自嘲一笑:“有何可记仇的?我这都是咎由自取,打我一顿我还舒心了。”
本就是他有错在先,逼迫了人,如今苏老爷子打死他都不为过,更何况人收着力道了,许是顾忌着苏杳和她肚子里的胎儿。
他偷摸乐吧。
苏杳无理可辩,只得偃旗息鼓:“也没有不妥,只是在他们面前,你别太放肆了。”
珧琢唤她娘‘娘’时,一行人的脸色,苏杳这会儿都还记忆犹新。
骂又骂不出,说又说不得,一口气如鲠在喉,怎么都不对劲儿。
索性珧琢提及了药,不若单就那一声‘娘’,她娘许或许还不会领珧琢的情。
“还有我哥,你别总跟他横眉冷眼,他就是絮叨了些,我爹娘年事已高,全家也就他这个主心骨了。”
珧琢戳了戳苏杳的手心,眼睫卷翘,眸溢星辉:“我入赘你家不就行了。”
苏杳:“……这世上哪有皇子是入赘的?”
“我才不想我的名字写在那玉蝶上呢!”谁想跟那皇帝是一家人啊?
珧琢欣然应下:“行吧,日后我在人前,定会沉静稳重,让人一看就是能托付终身之人。”
一身伤痛都堵不住珧琢贫嘴,苏杳抬手,笑着用食指在珧琢额间弹了下。
屋内门扉未阖,娴音叩了两下门后进入,与苏杳颔首后,又拿了一张宣纸来给瘫软在榻的珧琢瞅。
“按这张方子上的药煎?”
宣纸上遍布了药草名,珧琢看得细心,一个一个扫过,确认无误后才启唇:“嗯,今日就不麻烦了,明日再开始煎吧,以后每三日一次。”
娴音轻嗤:“您也知麻烦人?”
瞥了眼苏杳未明显可见凸起的小腹道:“等着,今日还早,我去煎。”
这安胎药,她势必要让苏杳喝上。
毕竟那可是苏杳,原先就金贵,这会儿更是怠慢不得的。
肚子里的骨肉也还是珧姒夫人的血脉。
苏杳知珧琢极少喝药,想来十有八九是为自己:“辛苦了,晚膳我吃得太多了,这会儿还撑得很,就不麻烦娴音姐姐了。”
她往日对娴音态度颇为冷淡,只因那时她对珧琢也没好脸,迁怒于人,如今想来,在仙乐族那两个多月,娴音倒是对自己照顾有佳。
平白无故要伺候旁人,伺候的人心中无怨言,被伺候的竟是怎么都冷漠无情。
既如此,娴音也不强逼人,笑脸相迎:“好。”
她知苏杳不乐意喝药,能捱一日于苏杳而言,倒是幸事儿。
苏杳没见着落月的身影,转头又去问珧琢:“落月呢?怎么没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