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
两道来自郧阳的战报,令湖广总督毕沅和湖北巡抚惠宁的神经立时紧绷起来。
虽然郧阳知府萧水清和郧阳都司林良凤在公文中都表示房县教匪已然被官军击溃,但同样也表达了对白连教泛滥的担忧,萧水清甚至直言,教匪今天敢袭击房县,那明日就能寇掠府城,若不早除,只恐酿成大祸。
“毕总督,今年秋汛甚急,鄂北数府被淹,流民遍地,如今又闹出教案,教匪善惑人心,按萧知府所言,郧阳、襄阳、承天和荆州等府的教匪已有尾大不掉之势,本官以为当采取断然措施,否则一旦生乱,鄂北糜烂矣!”
清廷官制,总督是从一品,以兵部尚书衔,署理一省或者数省军务,巡抚是正二品,挂侍郎衔管理一省政务,按理来说,惠宁这个湖北巡抚要尊称毕沅为总督大人,但惠宁是满洲镶红旗人,而毕沅却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只不过是巴结上了和珅,才得以幸进,因此惠宁打心眼里不把毕沅放在心上,平常见面也就打个招呼,称一声总督。
毕沅也不恼,他是科甲正途入仕,涵养还是有的,况且他也不敢得罪惠宁,毕竟人家是旗人,而且还是根红苗正的满州八旗,又岂是他一个汉人能招惹的?
干笑了两声后,毕沅才开口说道:“惠大人所言极是,本督当年署理陕西巡抚时,甘肃河州就曾发生教乱,当时全州尽哗,本官会同伍弥泰和马彪并力进剿,耗时一年才肃清地方,如今鄂北数府都闹出了教匪,倘真发生民变,局面可就再难收拾了,本督以为,当立即将此事禀奏朝廷,并令提督衙门、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以及各地知府、知州、知县衙门会同处理教案,严密搜查,将变乱的苗头扼杀于源头。”
惠宁点了点头,说道:“毕总督既有处置教乱的经验,那本官就放心了,只是我湖广在册兵勇只有三万六千人,算上荆州将军下辖的八旗兵,总兵力不过四万,也不知够不够镇抚教匪?”
毕沅捋了捋胡须,拿起萧水清的公文道:“据本督估计,教匪骨干其实并不多,之所以能聚众数千人马,完全是因为灾民众多,他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才被教匪裹挟,这次房县千总王忠仅凭一个千总队,就能收复县城,斩首数百级,这便是最好的明证,所以要稳定地方,必安灾民,萧知府发文请求赈济,不知惠大人可否调拨部分钱粮,也好安置灾民,如此灾民必定感念我大清恩德,又岂会从贼造反?倘灾民不附逆,剿除区区白连教匪,四万兵足矣!”
惠宁总算明白了,毕沅为啥收到房县军报后,第一时间就把他请到了总督府了,原来是指着他出钱赈灾呢。
说实话,惠宁也认为要尽快赈济灾民,他虽和毕沅不对付,但湖广乃是天下之中,而且自古就有湖广熟,天下足的美誉,朝廷数次用兵西北和西南,都是从湖广调拨的钱粮,所以惠宁也知道湖广是万万乱不得地,此前毕沅向朝廷发出的请赈折子,他也曾署过名,只不过折子至今石沉大海,也不知皇帝有没有批复。
沉默了好一会,惠宁才无奈地说道:“毕总督,本官也想赈抚地方,可朝廷此次征伐东番,府库的粮食早就被抽调一空,现在空的能跑耗子,要赈灾,本官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要不您给和中堂下个书,请他帮帮忙!”
“和中堂……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