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焙茗制茶。绿茶、莲子芯是师傅要喝的,制好后用一个带封口的竹筒密封严实,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师傅住的泥洹院里的木架格子间。花果茶与花草茶是她自己要喝的,奈何制作极费功夫,唯幸隔一两年秋时制一次可以管喝两三年,便也坚持了下来。
寒尘几百上千年来一次碧芙山。他常和师傅支走她便开始大谈特论,那人的笑声永远是得体却又不加掩饰的张扬着。两人一开始了便没了日夜的概念,直至累极了,又一起大睡不醒。
师傅在风媱的面前亦渐渐少了寒冷漠然之气,好似为这么多年相互陪伴的光阴所消磨掉了。她已经可以对他撒撒娇,闹闹脾气,虽然心里十分清明只能浅触师傅心底的那根弦,亦让她欢喜不少。
犹如白驹过隙,如此这般一番,便又是好几千年过去。
风媱常年为莲池山灵气滋养,满目所见亦是碧水翠叶,雾霭云霞;所识皆为山中鸟兽草木;又每每为师傅的佛法大道熏染,常读些经史典籍,也看些闲书。如此这般,她竟越发出落得娉婷秀雅,恍恍兮宛若一朵初发芙蓉。
寒尘对玄冥感叹道:“你这般养着她,太过干净,将来恐不和我们一路子过。”
玄冥执一粒黑子落入棋盘,问他:“依你的意思呢?”
寒尘托腮笑道:“让我领回玄冥界,多见见世面就成。”
“比如呢?”
“比如呀……动动刀子,舔舔血,逛逛花楼,过几个负心人什么的。你说这女人,不就这么些事儿吗?待到千帆过尽,看破红尘,手上又尽是血,那可不就是……”
玄冥执一粒黑子打在他脑门儿上,立即鼓起一个小包来。
寒尘吃痛摸了摸额头,“有话好好说嘛,痛死我了……”
风媱来送茶水,见寒尘负了伤,兴奋地拿来自己的小药箧来为他上药。
寒尘望着那黑乎乎的药膏,怯怯地问:“阿媱姑娘,这药没毒吧?不是有毒也行,不会毁容吧?”
风媱将药膏轻轻贴上去,边道:“不会不会,我都是按照医书上的药方子来配的。里面可是糅合了八十一种药材,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制成的!虽然看着不甚入目,但山里大型野兽受伤之时,我不过加大些份量使,亦能痊愈。”
“虽然听着怪怪的,不过好像还能接受,哈哈。”
风媱环手笑着问:“不过你方才说了什么,惹得师傅拿棋子儿砸你?”
玄冥喝口茶,思着棋局,并不做声。
寒尘冲风媱钩钩手指。
风媱耳朵凑过去,只听他道:“我方才的意思是说,他家小徒弟喜欢上他了……”
风媱一拳打在他鼻子上,寒尘两只鼻孔瞬时血流如柱。
风媱狠狠扒走他额头上的药贴,笑道:“其实身体偶尔鼓个包,流点血什么的,也是排毒养身的。”
寒尘仰着头,指着风媱颤着手指,“好狠的小姑娘!”
风媱提起小箧走开,边道:“教你再胡说,下次我直接打掉你的门牙。”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玄冥,你家徒弟你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