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倚在田坝上的那黝黑汉子,眼神都有些醺醺然。
没有回答那村民的话,而是用满不在意的语气说:“普笃慕走了,这地里的田怎么办,以后我们吃什么?”
这个时候刚刚拉着普笃慕过来的那彝族妇人,此刻却沉闷着脸。
在他话说出口后,方才说道:“马桑木,你失去了一双手,我体谅你理解你,我甚至让仅仅九岁多的普笃慕下地干活。”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觉得普笃慕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他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血肉,可是你不要忘了,他也是你的亲身孩子,这天底下不疼爱孩子的父母,死了也要被上天星神所憎恶的!”
阿桑木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在几年前他还是一个英勇的汉子,有不错的武艺,还有一手不错的箭术,爱护妻女。
可一切的转机也是来自一批劫掠村庄的匪徒,阿桑木箭矢用完了,于是拔出腰间的弯刀与对方厮杀。
可是对方一刀砍到了他的手筋,自此之后那只手再也不能挽弓拉箭。
他开始变得意志消沉,变得颓废了起来,从一个英勇善战的勇士,变成了一个酗酒沉沦的废物。
妻子明白他心里的苦楚,所以体谅他,这些年自己和孩子担起了这个家。
可是在阿桑木口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彻底无法忍受了,原来心里丈夫的形象也烟消云散了。
所有的体谅在此刻都化作了埋怨,还有对自己孩子普笃慕的心疼。
而这个同儿子身形消瘦不同,显得有些壮硕的孩子,此刻竟然的怔怔地在原地。
他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旋即就恼羞成怒竟然举起了手。
作势就要打,手已经高高扬起,而妇人也没有躲闪闭眼站在原地。
而这个一向不怎么言语,木讷呆板的普笃慕竟然从田埂上跳到水田里。
速度之快让周围的人都未反应过来,竟然用力将自己的父亲给推倒了。
地里泥泞身子本就不稳,加上普笃慕经常干农活,力气可一点也不小。
而阿桑木却这些年里荒废了身子,一时不察竟然直接被推倒,整个人倒进了泥泞的田地里。
身上也被水田里的泥土糊了一身,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此刻的普笃慕眼里的木讷消失了,像是一只凶狠的幼狼一样,死死的将母亲护在自己身后。
明明他的身子也不过到女人的脖颈处,而阿桑木却是更加气愤了。
周围人的目光更加点燃了心中的怒火,这些年的消沉,让他变得更加急躁易怒。
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出手,田宜就不过数步,拉近距离后一脚踢在了阿桑木的胸口。
看到田宜的那一刻他怂了,当年同那些山匪打斗,田宜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武艺高强他根本不敢惹,所以即使心中满腔怒火,也只能压在心底。
田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说道:“阿桑木,我以为你只是从勇猛的狼变成了孱弱的羊,可是没有想到却是变得和鬣狗一样,让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