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和时答应还颇有渊源。
当红杏去拿每日的晨食回来,听路上有宫女在讨论后妃的死亡,她好奇听了一耳朵,听见“曾经盛宠三日的晴常在死了”,她一呆,觉得“晴常在”有点耳熟。
她低着头冥想,许久,她仍是想不起来,便回去把这件令人唏嘘的事儿,当新八卦说给小主听。
时嫱记性好,距离上回选秀时间也才过去短短半年而已,那日的羞辱历历在目,她几乎是不用刻意想,便翻出了晴常在的身份。
瞧着说八卦津津有味的红杏,她莞尔:
“那晴常在,是选秀那日,刁难我的秀女。”
红杏“啊”了一声,惊讶难免:“原来是她!怪不得奴婢觉得耳熟呢!”
一说到是刁难她家小主的秀女,她笨笨的脑子,瞬间回想起是什么人了。
一时间,她觉得大快人心:“死了好呀,她那么坏。”
吃完晨食有些犯困,时答应利用手帕掩唇打了个哈欠,听着小婢女幸灾乐祸,她却生出点兔死狐悲之感:
“后宫的女子,哪个不是为了求得皇上宠爱,方才能好好活着呢?”
像她,皇上面儿都见不着,就连基础的生存资源,都被内务府公然克扣。
幸而她吃的东西一向不多,否则不得被内务府饿死呀。
红萝炭燃烧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响动,安安静静的焚烧着,温暖源源不断从那涌到屋子四处,时答应心中感慨更深。
她被克扣了红萝炭,尚且有一个小五子接济,旁的答应、常在呢?
是以,无怪乎有后妃肯冒着生命危险,也想要重获圣宠。
只是她们或许不明白,成功的例外只是一个例外,不可复制,不可多得。
因为,早在第一次新鲜感过去,皇帝便兴致缺缺,把目光投向下一个新鲜感了。
“啊……”红杏又呆呆的张了张嘴,瞧见小主眉眼间的微微郁色,她回过神来,意识到小主向来善良,怎么会忍心听这种后妃死亡的八卦。
回过神来,红杏忙转移话题道:
“小主,您累不累呀?要不要奴婢帮您缝?”
拙劣的转移方式,然而时答应还就吃这一套。
她注意力顷刻间被转移,眉眼间的郁色在看向怀里的白色里衣时,瞬间被甜蜜取代。
仿佛这不是什么里衣,而是心上人的幻影。
“不必,还差一个袖子便做好了,你缝制这个吧。”制作衣服工程耗费时间长,仅凭时答应一双手也忙不过来,因此她并不介意让小婢女一起帮忙。
红杏暗暗高兴自己话题转移成功,偷偷摸摸低头笑了笑,抓起一条白色袜子道:
“好,我来缝制袜子,贴身里衣当然是由小主自己经手最好呀。”
这话逗得时答应脸颊红得不行,又羞又恼,嗔道:“红杏!你又取笑我!”
“哪有哪有,奴婢是在为小主高兴嘛!”红杏不等小主上来闹她,便拿着棉布和针线滋溜跑到一旁去,圆脸笑容可掬:
“难道小主没发现吗?自从您和小五子熟悉后,笑容都多了起来,不在整日无精打采做秀活儿打发时间了。”
“这话倒是真的,果然心情养人。”时答应很赞同。
可能这就是有了奔头的原因吧,时答应知道从此以后宫里不再只有她和红杏,还有一个人在陪伴着她,爱着她,显得宫墙都没那么冷冰冰。
托了新年的福,平日里除了洒扫太监和洒扫宫女,少有人过来走动的储秀宫,近日也热热闹闹的来了不少人忙活擦洗,忙活挂上预示着新年祝福的红灯笼和彩带等——
毕竟不是真的冷宫,就算储秀宫而今住着的全是不受宠答应,也不能全部忽略,该做的喜庆布置,得做到位了才行。
不然万一趁着新年,延庆帝心情好的时候,偶然路过储秀宫,发现这边偷懒没干活,别说是新年不见血,负责这边儿活计的管事公公和管事宫女,第一个落不着好。
临近过年,还有一项重大事件需要做,那便是——出宫采买。
李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但外出采买等事件不是他的职责,是太监总管的职责。
太监总管和宫女掌事姑姑不是同一个职位,掌事姑姑都没有外出采买的资格,她们只负责管理后宫宫女,后妃妃子们需要买什么,都是提前写了列出来,交给太监总管。
再由太监总管整理,最后带领一众阉人出宫采买。
出宫采买也是全年被困在深宫里的太监们,唯一一次外出的资格,不少想趁此机会出宫见家人的太监,这会子都铆足了劲讨好太监总管,就为了获得“采买”的位置。
要买的东西足够多,位置也多。
楚绮距离如今已然彻底把安公公催眠成她的“下属”,在外人面前,安公公仍是那个嚣张傲慢地安总管,在楚绮面前,说是狗腿子都不为过,她让他往西,他绝不往东。
是以,有了这个难得出门一次的机会,安公公自然第一时间想起楚绮。
因为楚绮不喜欢做事,他便安排楚绮跟在他身旁,届时出了宫墙,楚绮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只要及时在回宫的时候回来即可。
*
其实深宫而今已然困不住楚绮。不出意外的话,她猜测这个世间会武功的或许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