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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整个县城又陷入紧张的氛围之中。
“贼军这是……在移营?”韩浩一头雾水地道。
就见贼兵来到城下,却没有直接攻城,而是在距离怀县五里左右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
对于动不动就是数万人规模的大战来说,相距五里地根本就没有安全距离,在城头上他们甚至能够看清每一个贼兵的行动。
可以说对手毫无秘密可言,这是何意?
“贼兵不急于攻城,而是抵近安营,难道是想要持久对峙?”郝萌说道,“要不要末将出城趁其立足未稳,冲杀一阵,试探一番。”
朱儁摇了摇头,道:“一切尽在眼底,又何必去试探?贼兵中隐藏的这个指挥官到底要做什么?”
怀县城内的兵力,还不支持他们出去冒险,当前要做的就是要坚守城池,等待盖勋那边来援。
很快,贼兵建立起连绵的大营,然后又分出大批人手上山砍伐树木。这个好理解,无论制作攻城器械,还是加固营垒树立寨栅,都离不开树木。
“他们……他们这是要和咱们死耗下去吗?”郝萌突然指着远处说道,“居然开始夯土墙了!”
众人也全都看到了这一幕。
原本以为贼兵逼近城池扎营只是临时行动,不过是为了攻城方便或者给守城将士带来心理压力,不管怎么说肯定会是短期行为。
但是,他们却看到贼兵们一边树立寨栅,一边挖土筑墙!
这是要贴着城墙建堡垒?
贼将到底是怎么想的?
“从昨天攻城来看,贼将本事不小。”韩浩自言自语,“但是从现在来看,如果他真的选择与咱们持久相持,则又显得很是不智。毕竟咱们不缺给养,而且很快就会有援兵,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这时他们又看到,有一队队贼兵从营地中分散开去,前往各处村镇,不用问肯定是劫掠去了。
“幸亏大多数百姓都已进城了。”方悦欣慰地说道。作为河内本地人,他还是很在意本地百姓的生死的。
朱儁观察良久,道:“不管从哪个角度想,贼兵都太反常了,现在可以去试探一下。郝萌听令!”
“末将在!”郝萌抱拳施礼。
“你带五百弓箭手靠近贼营放箭。”朱儁吩咐道,“不求射杀多少贼人,只要骚扰即可。”
“遵令!”郝萌领令下城去了。
“大司空,要不要末将率部前去保护弓箭手?”方悦问道。
朱儁摇了摇头,“这么近的距离,一转身就回城了,何必多费周折再派兵马。”
方悦觉得有理,便不再说什么了。
郝萌率领弓箭手出城,快速接近贼兵大营,一箭之地的时候站定,对准正在筑墙的贼兵就是一通攒射。
贼兵纷纷蹲在还没有筑完的矮墙后躲避,因而这一轮射击收效不大,只射死十几个没来得及快速找到合适掩体的倒霉蛋。
郝萌一看气不打一处来,“给我盯着,只要露头就射!”
贼兵一看箭雨过去了,纷纷探头察看,没想到一露头,又是铺天盖地的箭雨。
如此射了几轮,贼兵再也不露头了。
这时突然营门大开,杀出一支贼兵。
“鸣金!”城头上朱儁命令道。
叮叮叮叮……
清脆的鸣金声响彻战场。
“撤!”郝萌大吼一声,亲自断后,弦声连响,射倒几名贼兵,掩护弓箭手往回跑,很快便到达城下,从容进城。
这时营内的贼人才再次冒出头来挖土筑墙。
“贼人狡猾,射击效果不佳。”郝萌上城说道。
“贼兵行事诡异,诸君都打起精神来小心应对。”朱儁还是看不透对方的图谋,只得告诉众人小心防守。
而与此同时,几座相对隐蔽的帐篷中开始了挖掘地道,挖出的土则被运到寨栅边筑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看不出破绽。
朱儁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城头细细观察贼兵的行动。
有的贼人从山上将木料运回营中,开始进行简单加工,看样子是要制造攻城器械,而且削剪下来的废料还在寨栅后搭了些草棚。
“这帮贼子,春天搭什么凉棚?”方悦不解地嘟囔道。
“肯定是被我的弓箭手射怕了,搭起凉棚是为了避箭。”郝萌得意地说道。
“嘿嘿,等那些凉棚的树枝晾干了,我们就可以用火攻。”韩浩对兵法有所研究,看了贼兵的布置,便想到了进攻之法,“凉棚后面好像又在搭帐篷,这不是找死吗?到时候一块儿烧了。”
朱儁没有说话。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朱儁突然说道:“有没有发现,他们筑墙的速度慢了下来。”
众人看去,果然如此,已经没有刚才筑营时的气势和节奏了。
筑墙的人少了,动作也变得慢吞吞的,但时不时的还有土被运过来。
“或许贼兵在意的是挖土,而不是筑墙!”良久之后朱儁突然说道。
众人一惊。
韩浩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司空的意思是贼兵们要挖地道进攻?”
正在这时,贼营营门大开,无数贼兵涌了出来,密密麻麻,扛着云梯向城下攻来。
“方悦,你率乡勇,沿着城墙根内侧挖一条壕沟,里边灌满水。”朱儁吩咐道,“其余将士继续守城!先将贼人打退再说,老夫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既然想耗着,那老夫就陪你们耗下去!”
“放箭!”郝萌一挥手,弓箭手上前射出一片箭雨,落入贼寇群中,但是大多数都被贼兵的木制简易盾牌挡住了。
“这回倒要看看贼兵是佯攻还是真攻。”韩浩说道。
朱儁深深看了一眼韩浩,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