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泉源听得这么说,笑得差点儿喷饭,强忍着笑,指着尹冬梅说:“小姑娘家,说这话,羞不羞?让你妈听见,该说你是疯姑娘了。”
尹冬梅一听,根本就没有丝毫不好意思那意思,据理力争,说:“我羞什么?像我这样的大姑娘又有几个没对象?结婚的也有,外村的,只不过你们知青不知道。海林大妹,你可知道,那么小一点点,就自己给自己找对象了。人家两个处了这么多年,海林大妹招到戏校上学,将来一定有工作,人家也没说跟她对象吹灯了。前些日子她的对象参军走,海林大妹把他送到车站,海林大妹还哭呢,老是舍不得让他走。海林大妹跟他对象说,等她对象复原回来就结婚。这话说的那些新兵都为他俩拍手,有人起哄让他俩当众亲一口。海林大妹不好意思,低着头笑。她对象让那些新兵推过来,他真对着海林大妹的脸上就亲了一口,真把海林大妹羞死了。”
孙泉源听着尹冬梅这话也笑了。说:“你要是这么说,我要是见着荣欣,我可是把你这话跟他说了。”
尹冬梅说:“我就是这么想的。那又有啥,不敢让你跟他说呢。”
孙泉源说:“那你可想好,我见着他,我可是真要跟他说了。”
尹冬梅说:“那又有啥不敢说。你要是替我说,我还得先谢谢你呢。”
这下撑住了孙泉源,孙泉源也真没啥说了。这时孙泉源已吃完了饭,说一声:“你等着,我去把碗刷一下就走。”
两人从沟里出来,走在渠边通往街里的小路上。月光明亮。从河边刮过来的风很冷。尹冬梅在前边走,孙泉源跟在后。尹冬梅不时扭头转身,说着她想说的事情。孙泉源应着。心里也在想着:农村姑娘小伙,其实也是很可怜的。接触面窄,处个男女朋友,都不容易。死气沉沉的干活,封闭一样活着,姑娘小伙只能让别人介绍处对象,为什么不能多开展些活动,让男女青年都认识呢。他心里想象着一会儿到会场,他该怎样发言了。他觉得他能够通过搞一些团支部之间的交流活动,让团员青年自己对自己的事情能够有所安排。他在尹冬梅后边走着,心里却一直这么想着。为人民服务。为群众服务。窝到山上石头窝子里的单身男人,他们都是好人。年轻时若有人给他们打开局面,让他们出去多认识些人,他们不憨不傻的,也不可能寻不来跟自己对不上脾气的女人。团支部的工作,不单单是朝坝上送石头。朝坝上送石头,得让团员青年能够得到甜头。
尹冬梅在前边走,孙泉源紧跟在后头。明亮的月光下走着年青的一男一女,两人说的是男女恋爱处对象的事情,孙泉源却没心动,他想的却是团支部怎样才能搞得有声有色的事情。
尹冬梅在前边走进会议室,傻乎乎冲着大家来一句:“我们团支部的纪律委员来了。大家欢迎!”掌声响起来,孙泉源走进会议室看到满屋都是人,突然响起风雨般的掌声,一下来了一个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