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泉源一听,呵呵笑了。说:“你以为我是心情不好?回去休息的?错。真要是休息,我还不如在这儿休息呢。我把这几天搜集到的多种说法,给你在这儿摆一下,你也来个分析,想必也会有个答案吧。”
队长多麦说:“你这是自我安慰。我也懒得分析。要不,你去市里,看哪个单位要草苫,或者要草制品,咱们从新启轮也行。这是最好的办法。”
孙泉源嘿嘿一笑,说:“有要草苫的单位,那更好。现在咱不是不知道,哪里还有单位要草苫嘛。咱们现在知道的,也就是只有这一个机制砖瓦厂要嘛。他们不要,咱们也就死定了。真要是有第二个单位要草苫,这就好办了。可是反过来说:既然只有这一个单位要草苫,没有第二个单位要,那也就意味着,在咱市的范围内,没有给他们打草苫的。为啥我要这么说?因为,瑞叔给他们说住送草苫的时候,他们那里的当家人说的可是:多多愈善,只要能够供得上他们用就好了。这是因为啥?上午尤继红来沟里,让我跟她去公社粜粮食,转粮食关系。她说街里想去衬咱行的那几个人回来说:不是机砖厂不要草苫子,也不是机砖厂设备升级,整了暖房,用不着草苫子。而是又来了一个新领导,外行,看着油毡雨搭便宜,他也是为着砖瓦厂着想,也是想着为砖厂省几个钱,一下倒是把那油毡雨搭,采购回来不少。他没想到冬天,砖坯是会冻裂的。到冬天,这油毡雨搭就用不上了。到时候,他们没有草苫子,一定会急抓怪脑,着急得嘴里生泡,跟咱现在一样,着急得不得了。你想吧,到时候砖窑开着出不了砖,那么,他这个刚上台也就半年不到的领导,只怕也就丢客气了。我想就是去他们单位看一看,若真是这种情况,咱们现在就要加大力度,加快速度去打草苫了。为啥?因为,他们哪是转窑,一天一窑那是必定要烧出来的。若要是因为没有砖坯烧不出来,只怕他们砖瓦厂也没法给上级交待了。”
多麦听得这么说,嘴角动了动,也算是个笑。说:“真要是像你说的一样,咱们也就烧高香了。或许因这咱还能挣上一笔钱,这也说不了。不过这不过只是想,这只能说是假设。咱现在最希望的不是挣一笔,咱现在只希望能把咱们的存草出脱掉,就行了。我说这也是你心里想的吧。”
孙泉源说:“话别这么说,真到那时候,咱们还真是趁机赚上一笔呢。加快,急件,这是要高收费的,都是这样,也有可能,只是不知道他们能急需到啥程度。若是能把他们的情况弄清楚,咱们就好办,就能定价钱了。”
多麦说:“你啥时候走?你别觉得跟他们厂里来过那几个人认识,你就不用开证明了。我想着,你走的时候,还是带上咱大队证明为好,别到时候人家不接待你就被动了。”
孙泉源哈哈笑:“这还让你说对了。我明天就走,跟尤继红厮跟着。她这一走是再也不用回来了。我可是也就三两天的事情,也就回来了。若是照你这么说,这证明还真是得要呢。要不我现在就去大队把证明开了。”
多麦说:“要不是这样:你跑了一天也累了。我去大队把这证明给开了。顺便再给开张空白证明,你拿着。万一抬头不对,人家不接待,拿出空白证明再填一张,就把事情解决了。咱不说了,我现在就去大队开证明。若是我回来晚,我隔窗撂进你屋里,这样可以吧。”
孙泉源说:“这样也行。我架车赶驴,跑了这五十里,腿也是跑得生疼,我也不想动了。你去大队开证明也行。我就歇歇吧。”
听得这么说,多麦起身站起来朝外走。孙泉源把他送到门口。
听得沟口“呼呼哈哈”一阵笑,又是“呼呼哈哈”一阵笑。几阵笑过之后,只听粗浓浑厚的李永奇的唱腔:“早也盼,晚也盼,望穿俺的双眼,怎知道,今日里,打土匪进深山,救穷人,脱苦难,自己的队伍来到面前……”
多麦跟孙泉源说:“海林大妹招到戏校了。她唱得好,害怕到了学校还考试,她吃了饭,又在河边练习呢。”
孙泉源说:“她说她小着时候就爱唱。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靠着自己的本事去上戏校上学了。真好。真好。要想出成绩,就是要出些力,流些汗,这个过程谁都省不了。”说罢自己也是笑,心里感觉有些苦:自己为打草苫这事儿也是下力了,为啥作这难,没有回报。孙泉源在自己的大门口站着。队长多麦朝着沟外走。海林大妹的唱腔在沟口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