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俩月多，增设了人物观察课。直接从课堂到了户外。起初都挺兴奋，听到要写人物观察小传，都蔫吧了。

乔然就是靠笔杆子吃饭的，人物小传写的最好，又重新成为隋老师的心头好。

火车站成了他们的流窜地。

张芸龙这人比较端着，通俗来说就是偶像包袱重。带了一副专业的画板和颜料，听他说花了三百大洋。有人花钱让他画肖像，银枪蜡烛头红着脸婉拒了。

刘芮鳞骂他败家子:“你丫又不是真画，随便买点便宜的糊弄糊弄，花三百大洋纯粹烧包！”

他自己就接地气多了，夹克里裹着光碟，化身光碟刺客。

遇到小年轻，猥琐挤上前。

“兄弟，看碟不？贼好看！”

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

来了兴趣。

“谁的？”

“国师的《秋菊打官司》。”

“蛤？”小伙地铁老人脸，想象中的小波、苍老师都没有。

“你他娘的有病吧。”

小伙愤然离去。

只留下刘芮鳞，手掌轻柔摩挲着光盘上的巩皇:“狗日瞎的！这老片子，一般还淘不到呢。”

这倒是真的，互联网视频起步阶段，音像店这几年又日暮西山，一些老片子还真不好找。

“笑什么笑！该干嘛干嘛去。”

刘芮鳞骂骂咧咧，转头又化身碟贩子。

乔然效仿青帝，花钱收刮了一套擦鞋的物什。有板有眼录了叫卖声:“擦皮鞋咯，两块钱。上等皮鞋油，保你旧鞋变新鞋。”

生意不少。

女性居多。

一身旗袍，半老徐娘坐他摊位上。小腿圆润丰腴，画着眼影，大波浪，带着一股熟女的味道。

“小弟弟，擦鞋是没什么前途的，要不跟我混吧。”

乔然飒然一笑，老姐姐眼睛更亮了，直勾勾盯着他。

这女人，表面做着宾馆揽客的活，暗地里玩仙人跳。乔然看到有个色令智昏的跟着这女人回去，再回来时脸上挂着彩，面如死灰。

“姐姐，我吃不了这碗饭。”

老姐姐柔情似水犯桃花。

“我不要钱也行的～”

乔然摆手拒绝:“这可不行，不能坏了行规。”

老姐姐剜了他一眼，擦完鞋递给他一张名片，“xxx KTV”。

“这是我一个姐们管事的，小哥你人靓身材好，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可以考虑考虑，不少赚的。”

乔然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鸭子！你全家都是鸭子！

待人走远，刚攥在手心想飞出去，又兜了回来。

“留着吧，万一哪天用的上呢。”

……

火车站是人间百态聚散地，各种奇葩。

李梦小鼻子小眼睛，穿着绿色碎花裙，白色筒袜，小皮鞋，挎着一篮子玫瑰花，领家妹妹打扮。

碰到个西装革履的大叔。

“小妹妹，你花我全要了。”

李梦惊喜万分，没想到上个人物观察课，还能挣个小钱。

欢欢喜喜地收了钱，一摸，这钱不保真。

“叔叔，花我不卖你了。钱你还是收回去吧。”

“小妹妹，钱货两讫，咱这买卖可是成了。”

给李梦逼急了，直接撕破脸:“你这钱是假钞！钱还你，花我不卖了。”

没想到大叔更硬气:“你凭什么说我这是假钞？而且你已经放兜里了，我的钱绝对保真，这假钞是不是你拿出来的，就不好说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干这勾当。”

李梦平日在学校里小公主似的，娇蛮的很，碰到凶相毕露的大叔，却有些不知所措。

附近男同学摩拳擦掌。

老班赶忙出面交涉，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很久之后，偶然一次老班说漏了嘴，大家才知道她遇到这种无赖也没辙，又怕班里男生冲动，再打起来，事就闹大了。为了息事宁人，给了那无赖一百块。

教书育人，像隋岚这种老师，才称得上“灵魂工程师”。

隔天，乔然接到了隋岚的电话，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正值周末，土著刘芮鳞回了家，没了游戏搭子的张芸龙正百无聊赖呢，一听，也吵着要去。

用他的话说:“老班一天没见我，肯定如隔三秋。”

二人结伴，乔然打头进去。

办公室不大，就一单人沙发，乔然拧着不坐，被隋岚硬拉着坐下。

打量着乔然，眉目如画，风俊如玉，端的上校园贴吧那句称赞:“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张芸龙从门缝伸出脑袋，隋老师瞬间晴转阴，皱着眉头:“张芸龙，你来干嘛？”

“老师我……”

“人物观察写完了吗？《活着》拉片赏析呢？”

“老师我……”

“《戏剧的内核》读完了吗？这个也要写读后感给我。”

张芸龙悔得肠子都青了，放着好好的游戏不打，足球不踢，我怎么上赶着惹这女魔头呢。

乔然看着张芸龙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落忍，毕竟都被钟姑娘无情的甩了，说不定还是绿帽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