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喝止了要给恒煊盖印的人,叶柏看见一个身材粗壮,肌肉结实,穿着土黄色袍子,圆脸眼大鼻大,长满一圈浓密卷曲的胡须,头发散开,如同雄狮的壮年男人,年纪大约四十。
骑在马上,腰间挎着一把镶嵌各色宝石的刀,马身上也披着丝绸软垫。粗大结实的手臂上戴着黄金臂环,背后跟着五六位持刀武士。
一进来,其余毗荼人纷纷跪下行礼,叶柏与一众俘虏也被按着跪下,额头贴在地上。
只有与恒煊较劲的几人没注意到,壮汉看见了恒煊,先是一愣,然后喝止了加印的人。
恒煊见铁铬离开,才大口喘气。壮汉来到他面前,先俯视的端详恒煊片刻,接着说了几句话,抓着恒煊头发的人毗荼人松开了手。
恒煊双手被押在身后,壮汉下马,然后到恒煊面前,宽大黝黑的手掌抓着恒煊下巴,别过左脸看一会儿,别过右脸看一下,劲大到恒煊无法反抗。
松开手后,壮汉思索一会,就对旁边一名随从下了命令,就上马了。然后俩名武士押着恒煊,跟在壮汉的马后面。
叶柏虽见恒煊没有被加印,但被人带走,刚抬头挣扎就被用力按在地上。
恒煊反抗会也无力了,就跟着那壮汉走,进了一个府邸,被关在一间房间里,有人看守,又送来食物与水。
恒煊虽未脱困,但至少不用加铬印,于是送来食物就吃,有水就喝,保持体力才是要紧事,晚上就想这个毗荼酋长模样的人,将自己捉来干嘛,但想了半会也没有头绪,加上几天行走实在疲惫,渐渐睡去。
第二天,毗荼酋长带着有二三百人的队伍,离开木城往西南行,恒煊一路跟着,虽被绑着,更有四个人贴身看管,但至少食物与水不缺,也不会动辄挨打。
万万想不到,毗荼酋长一行竟走了十天,近二百公里路才到达一大河边。来到一大城,城高十米,城墙是不规则的圆形,最宽处达五百米,全用砖石垒筑。
有四道城门,各有大道通往城中,大道上人来人往,全是毗荼人或挑或背,还有马车,牛车,驴驮着物资往城里去。
入城是带有别样风情的建筑,中间大道宽十米。粮食和花果,凉席等手工艺品,还有牲畜,衣服等在大道两旁的市集中贩卖。
城中建筑多为黄色泥砖作墙,平顶铺上草泥,呈长方形,也有石砖建筑。
地上全是灰尘,牛羊的粪便臭气熏天,烈日下苍蝇的嗡嗡声,商贩幺喝声,吵闹声,牛叫声,据木头的声音,小孩奔跑打闹的声音响成一团,虽城市规模不及新嘉,但人口密度几乎一样,道上挥汗如雨,摩肩接踵。
毗荼酋长将恒煊带到一个三进小院,命令一个武士带着恒煊到了一宽大室内浴池,几名毗荼侍女上前脱下恒煊已经破烂的衣服,侍候他洗澡。
到下午时,恒煊的衣服又被送回,已经洗干净并熏香了,恒煊这才注意到整个房间都有淡淡的香味。
毗荼人不仅能建起规模如此庞大,至少五六万人居住的城市,其贵族酋长竟也熏香,佩戴造型精美,做工细致的金银器物,也有技术高明的织造物,喜欢光滑柔软的丝绸。
让恒煊大为吃惊。
恒煊又穿回他那芳国样式的服装,头洗被吹晒干,用小冠束着。毗荼酋长见到后很明显的高兴。
接着恒煊被带到城中的城堡中,城堡外站着训练有素的侍卫,城堡全是巨大大理石建造,并有大量人物,异兽的浮雕做装饰,恒煊猜想是毗荼人的宫殿。
恒煊被带进去了,转过几个弯,进了一个敞厅,恒煊看见正中台阶上有个女人坐在一张镶嵌各色宝石,金银的紫檀宝座,带有流苏金线的垫子上。
女子戴着沉重的紫金宝冠,鼻梁以下半张脸被金丝薄纱遮挡,耳朵吊着金环,脖子上也是由金,玛瑙,珊瑚等小物件串联的金链,手臂上是蛇形金臂钏。
用金丝及各色线锈成花鸟图案的丝织品,用特殊方法披缠在身上,双脚赤裸在外,随意交叠,脚踝上是金环挂着小铃铛。
女人似乎不像其他毗荼人那样黑,左右两侧是侍女在扇风。
毗荼酋长跪下行礼,恒煊也被按跪下。酋长用听不懂但很恭敬的语言向女人说什么。
女人一声轻笑。虽然低头,但恒煊却从这一声轻笑听出妩媚与诱惑,软绵绵的带有湿意。
女人用那种柔软带有嘻笑的声音在与酋长答话,从耳朵酥麻到骨头发软,恒煊却又开始冒冷汗。
酋长退下了,女人讲话了。
“抬起头来。”
恒煊惊得一下抬头,她竟然会宗华雅言!虽然不标准,带有一点儿瑕疵,但只要是个宗华贵族都听得明白。
恒煊与她眼神对上了,大半张脸看不见,但她的褐色瞳孔就会笑,水汪汪的,眉毛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