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除了亮子关心疼爱自己,真心诚意对待自己,已经没有其他人在乎自己的死活了!
他们关注自己的唯一兴趣就是拿自己的不幸来当作谈资,甚至恶言中伤自己来造谣生事!
他们对自己只有冷眼冷语,只有鄙夷嘲笑!
是啊!一个好赌嗜酒的王矬子老婆,一个不能生育的妇人,一个经常被丈夫毒打的女人,又如何能赢得邻居们的尊敬呢?有的只能是讥笑与鄙视!
她往日的逆来顺受,在这一刻终于积变成了道德与理智的反作用力。
亮子为了替自己不争气的丈夫偿还赌债,为了自己免于被卖身他人,不惜甘冒性命之忧,接下这个凶险的差事,甚至将十分珍视的老宅房契也交给自己,而自己居然还在为名节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有所顾虑!
难道自己还要为那个天天毒打自己,甚至拿自己抵债的王矬子丈夫坚守贞洁吗?
残酷的现实生活,让她有生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以前所笃信的贞烈名节是多么的苍白!多么的无力!
而杨庆亮对她毫无索取的帮助与付出,也让她有生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以前所笃信的贞烈名节是多么的可怜、可悲复可笑!
她将心横了一横,决定豁出去了!
惠娘低垂的头突然抬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鼓足了勇气!
她用充满炽热爱意的目光紧盯着杨庆亮:“亮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除了这具身子以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报答你!如果你一定要去接那危险差事的话,那今晚你就要了我的身子吧……”
她说完这几句话,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儿。
杨庆亮被她这番超越常规的话语惊得目瞪口呆!
惠娘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继续说道:“我知道亮子你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
说到这里,她将腰带解开,衣衫仆然坠落于地。
刹那间,芳华毕现!
一副光洁而又圆润的双肩暴露在杨庆亮的视野内!大红色的肚兜将她的肌肤印衬得愈发白皙,细细的红绳拴在背后,将胸前勒得凸凹有致。
杨庆亮咕噜咽下一口唾沫儿,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尝过……女人的滋味?”
他觉得自己咽下口水的声音像是从天际滚滚而来的惊雷!
“是甄勇……告诉我的……”受到他的传染,惠娘也变得有些结巴了。
“不会吧……”杨庆亮觉得自己牙根儿有点痒痒:“那厮连这个也乱传?”
他愤愤地说:“他怎么不去做八婆!”
惠娘窘得无地自容!她羞臊地垂下了头,看着杨庆亮两只脚一步步走过来,她紧张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心底突然泛出无边的幸福,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她闭上了双眼,期待着那一刻幸福的来临……
甄勇说的没错,这一世的他,确实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但甄大胆说的也不对,上一世的他却是个有家室的成熟男人。
他驱除了萦绕在脑海中的情(欲),慢慢走到惠娘的身边,弯腰捡起滑落在地上的衣衫,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
虽然他对惠娘这个漂亮的妇人颇有好感,但他无私帮助她却并非这个原因。
而且这一世的记忆也非常理智地告诉他,和有夫之妇通奸,罪名是非常严重的!
装进猪笼沉潭并非是遥远的传说,而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惠娘有些惊讶地睁开眼睛。
杨庆亮真诚地对她说:“你可能误会我的初衷了。我无私地帮助你,并非是为了要占有你的身子,而是你曾经细致周到地照顾我临终的老母亲。”
惠娘怔怔地望着他,似乎在努力理解他刚才所说的话。
“快把衣服穿好吧!”杨庆亮走回桌边,命令道。
惠娘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羞涩与憧憬之中,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机械地穿上衣衫,又将腰带系好。
“不早了,你回去吧。房契和钥匙你收好,我明天一早还要早起,你上午过来帮我把门锁了。”杨庆亮下了逐客令。
惠娘木木呆呆地接过房契和钥匙。
杨庆亮心理明白,男女之情这种事情,一旦捅破了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就变得非常危险了!
短短的时间内,他便在心中下了一个决断。
他垂下眼皮,也不瞧她,自顾自地说:“我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了,希望能还清我娘欠你的人情债。”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用颇为生硬的口气说:“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惠娘听了这话,肩膀猛地抖了起来,脸色唰地变得苍白起来,满腹的委屈化作两行清泪,从眼中汩汩流出:
“我知道自己是个遭人瞧不起的妇人!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知道自己下贱、淫dang!我知道你鄙视我!你用不着找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全都是我自作自受!”
她丢下房契和钥匙,掩面而哭,一扭身拉开房门,径自跑了出去。
杨庆亮知道自己最后所说的那句话伤害到了她的自尊,但他很无奈,他只想快刀斩乱麻而已。
他叹了口气,将房契和钥匙从地上捡起来,放进木盒内,愣怔怔地坐在桌边发起呆来……
翌日天还未明,杨庆亮就与同伴甄勇和陈法明一同向雅州赶去。到了雅州之后,汇合了刘忠和义兴茶庄的几个看家护卫之后,便向禁门关出发。
第二天,一行人便出了禁门关,而禁门关以外,便属于藏地康区了。他们顺着雅州至打箭炉的茶马古道,一路向前行去。
杨庆亮一边骑着马,一边想着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知不觉就有些出神了。
甄勇见状,在一旁打趣道:“亮子,不会是在想惠娘了吧?那天晚上你们两个有没有那个……”
他一脸坏笑着朝旁边的陈法明挤了挤眼睛,那副贱兮兮的神情仿佛在说:“你懂的!”
不提这事儿也就算了,一提这事儿杨庆亮就一肚子火!
他横眉立目对甄大胆喝道:“一张臭嘴整天乱传话,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呃,看来没办成好事儿!”甄勇一脸的惋惜:“可惜了我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杨庆亮被气得扬起马鞭,作势要抽他。
甄勇赶紧躲到陈法明的身边:“老陈快来救驾!”
陈法明为人沉稳持重,在一边训斥道:“甄大胆儿你哪里是良苦用心啊?分明是挖坑给亮子跳!那惠娘是有夫之妇,亮子一个后生娃儿怎么能与她私通呢!”
他见甄勇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气,又絮絮叨叨地教训说:“甄大胆你也老大不小了,快三十岁了吧?攒点钱,讨个老婆,多安逸!别整天去窑子里撒钱……”
甄勇听他念起了紧箍咒,立刻一个脑袋两个大:“行了行了!别再唠叨了!整天念经,烦也被你烦死了!”
他一脸不耐烦地说:“我去前边探路,你这个老冬烘慢慢儿教导亮子吧!”
说完,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那马长嘶了一声,猛地加速,驮着他径直向前奔去。
陈法明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无语地尾随在杨庆亮之后。
杨庆亮则继续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