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
那巡丁赔笑介绍道:“这三位是顺天府来的上差,想问一下去年的帽妖案。”
“天上的东西我头子哪能看的清,你们问别人去。”
老庙祝头也不抬的回了句,对什么顺天府上差完全不感冒。
马应祥见状就有些着恼,想上前和这老头‘理论理论’,亏得赵峥手疾眼快一把薅住,小声提醒道:“伱惹他干嘛,这岁数的老庙祝,怕是当地巡检所的百户来了,也得提着三分小心。”
村里的庙祝是越老越豪横,虽然和蜜蜂一样只要出手就会丢掉性命,但每年都不乏有老庙祝一怒之下,血流漂杵的传闻——这招请神上身七十年的功力,你挡得住吗?!
也幸亏庙祝要受到村人总体愿力的拘束,若是被大多数人的厌恶排斥,这庙祝就当不下去了,否则还不知要冒出多少无人能治的村霸来。
“来不了喽”
那老庙祝耳朵还挺好使,听到赵峥提起本地巡检百户,立刻摇头道:“听说脑袋都被砍下来,摆在鬼市的肉档上发卖呢。”
好在这时村里其它头面人物也陆续赶到,听说是京城来的上差,态度倒还算恭敬,问明来意
之后,就引着赵峥三人在村里寻找相关人士问话。
别说,这一问之下还真问出不少新鲜东西。
只是经过分析筛查之后,赵峥发现这些新冒出来的东西,基本都是这一年来村民互相讨论时,添油加醋的胡乱臆测而已,非但无助于案情,反倒起了干扰的效果。
直到问起那哨塔上站岗的民兵,这才得了些不一样的消息:“去年官府查完之后,没多久又有个怪人跑来问东问西的——当时俺去城里办事,半路上遇见他,他先是远远的问了俺几句,俺让他离近些问,他却摇头不肯。
虽然是大白天的,可俺也怕是遇到了脏东西,当时就想着赶紧走人,谁知那人丢了十几枚吉钱给俺,俺又想,别的有可能是脏东西变的,这吉钱总不会沾染邪祟,就把知道的事情都跟他说了。
后来他又央俺在村里打听消息——每次都是在村外碰头,远远的卖消息给他,前后一共卖了三回,最后一次是去年十月底的事。”
说到这里,那民兵有些不安的叮嘱:“俺瞧你们都是京城来的上差,才跟你们实话实说,你们可千万别传出去,不然让村里知道俺往外卖消息,俺这差事可就丢了。”
“这你大可放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赵峥先做出了保证,然后又问:“那人生的什么模样,穿的什么衣服,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那人身量不高,留着好长好长的胡子,但脸上看着没啥皱纹,穿的衣服是紫色的,还有些黄不溜丢的纹纹——对了,他那帽子怪怪的,顶着个金灿灿的球球。”
赵峥又追问了一些细节,直到再也问不出什么来,这才与那民兵分开。
然后马应祥
姚仪紧跟着道:“还是个身份不低的高功。”
因为僧道早在百年前灵气南侵时,就已经彻底遁入山林了,所以民间百姓认不出鹤氅、道冠也并不奇怪。
马应祥又狐疑道:“为什么有道士来打听帽妖案,这事莫非和道教有关?”
“不好说。”
赵峥微微摇头,道:“再问问再查查吧,看附近其它村子里,还有没有别人见过那道士。”
其实这时候他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原是想不显山不露水的查一查,谁知道突然又冒出个道士来。
若是那道士没能查出来倒罢,若是已经查出来什么,而且和自己脑中的记忆有关,那自己这回来通州岂不是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