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的春意尚未全然展现,江南却早已芳菲绕遍了。
行了三日的路,落英宫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绛桃口中心心念念的江南。她从来只在书里幻想过杏花烟雨的模样。如今真的到了这里,反而显得不够真实。
南郁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也特地在江南多停留了一夜,好让绛桃她们有机会走走看看。毕竟入了洛安,各听天命,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了。
一行人在客栈安顿完,说好明日辰时用完早餐后出发,便各自散了。
绛桃急急忙忙拉着画眠出门,此刻午时刚过,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绛桃一袭粉衣,仅用一条粉色发带束了头发,而画眠鹅黄的裙衫清新雅致,也并无多余装饰。青山虽未着粉黛,却更显妩媚动人。因此两人一起现身街头,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客栈的旁边就是城中最热闹的街市,路边的摊贩叫卖着各具特色的胭脂水粉、糖人点心、金银首饰……还有两边热闹的酒楼里传出的丝竹声,老板与客人讨价还价的争吵声,推杯换盏间碰撞的瓷器声,都化作了江南的市井烟火气。
兴奋的绛桃东逛逛西看看,才半个时辰就买了不少东西,和玉做的发簪、茉莉香气的胭脂、手工编织的发带……
“绛桃,你再有钱都不是这么用的呀。”
跟了半天的画眠倒是没买什么东西,只是手上多了一根红色的绳子,挂着一艘玉雕的小船,是江南最有名的画船。
“你不懂,难得来一次江南,自然要多买一点东西。反正以前钱存在宫里,根本都没有地方花。”
两人逛着逛着便离开了街市,来到了极富盛名的平湖边。春日午后温和的阳光正洒在湖面上,金光灿灿的湖水上荡漾着几艘华丽的游船,正是画眠手链上的模样。
“画眠画眠,我们也去坐船吧!”
“我们两个人未免太冷清了一点。而且你又没坐过船,听说很容易头晕的。”
绛桃自然是不依的,“你在宫里这么多训练都白做了!坐个船还怕晕吗?我不管,难得有机会,我一定要坐。”
画眠拗不过绛桃,也对这荡舟湖上的体验心有向往,两人便结伴租了一艘小船,虽然没有那么华丽,却也各有风物。船中备有茶水、零嘴和带软垫的座位,倒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船家船家,记得去最美的地方噢!”
“那是自然的,两位小姐是第一次来江南吧?”掌船的大叔大约四五十岁,带着两位年轻女子便打开了话匣。
“是啊。”
“那算是来对地方咯!江南美景可是出了名,最不能错过的就是这平湖春晓。两岸柳树成烟,芙蓉海棠争艳,日沉西山时还有金光环绕。你看这湖上的画船,都是来赏景的人。”
“照你这么说,就更不错过了”,绛桃又转过去和画眠挑眉,“你看,我拉你来没错吧?”
画眠低眉浅笑,自是被船外的美好景致所吸引。此刻正是日落之时,果然如那船家所言,金色的余晖照拂在这熙攘的人间,如同神祗的目光守护着一切。
不过悠闲的赏景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人正坐在船里喝茶,望着窗外的风光。突然船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一下,两人都猛的往前一倒,凭多年的训练堪堪坐稳,桌上的茶却早已撒落了地。
画眠和绛桃便出了舱,这才发现船尾不知何时停了一艘华丽的画船,几乎与她们坐的船贴在一起。而船家当时正站在船头,并没有看到后面的危险。
此刻他正站在后头和那艘船掌舵的人理论,“你们怎么回事!这湖上那么大地方,偏偏要撞上来?”
那人长相年轻端正,不过二十出头,正忙着和船家道歉,“实在对不住了,我近日刚刚掌船,技艺疏浅,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硬是转不过弯来,这才不小心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