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反天罡,没有教养的东西!”
“论辈分你得管我叫婶儿,敢这么跟长辈说话,也不怕遭天谴!!”
“他又不干活,给他吃这么好的东西不是糟蹋粮食是什么?”
张春燕站在院子里,手叉着腰,嘴上骂骂咧咧毫不示弱。
赵爱军还没说话,旁边弟弟赵爱民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随手从灶台底下抽出一根烧的黢黑的木棍,抡起来就要打张春燕。
“我现在就擂死你,倒要看看有没有雷劈我。”
张春燕尖叫一声,飞快的往门外跑,远远的丢下句狠话:
“你们等着,等我家男人下工回来,指定饶不了你们!”
前阵子连下暴雨,洪水把通往县城的大桥冲垮了,乡里召集村民修桥,一天工钱3块还包吃饭。
这种好活可遇不可求,高家能干活的男人圈去了,最少还得再干10天半月才能回来。
没有男人撑腰,张春燕底气明显不足,骂完便逃的无影无踪。
“妈的,什么东西!”
赵爱民怒骂了一句,转身进到屋内,恨恨的对高锦年说道:
“早上我俩前脚刚进屋,后脚这老瘪犊子就闻着味儿过来了,我好心给她盛了一碗汤。”
“结果这老娘们嫌不够,还要把锅端走,说她儿子身体差,得多喝鸡汤补补。”
“奶奶个熊的,谁给她的脸啊!”
赵爱军跟着进来,也被气得够呛:
“哥你别嫌我说话不好听,高家这帮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见高锦年没吱声,他以为高锦年还是以前那个被严重洗脑的愚孝‘高锦年’,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
“听兄弟一句,真不能再忍了,当初我婶是怎么死的你忘了?”
“你把他们当亲人,他们甚至都不把你当人啊!”
赵爱军脸色很不好看。
最近这段时间他和弟弟一直在外面帮人干活,早出晚归的,再加上高锦华嘴巴严,所以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高锦年出了事。
短短几个月,原本精壮的汉子变得的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这得是遭了多少罪啊!
都在一个村子住着,高家人什么样大家心里其实都有数,但谁能想到,这帮人竟然对自家亲人都如此歹毒。
跟一个重病的小辈抢吃的,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他哥人孝顺,脾气好,就活该被这么欺负?!
“哥——”
赵爱军还想说什么,却被高锦年抬手打断。
只见高锦竹回来了,一手托着一摞碗,一手托着热好的鸡汤,正费劲的往屋里挪。
赵爱民连忙上前接过,高锦年说道:
“先吃饭,吃完再说。”
账很多,得慢慢算,他现在肚子饿得能吞下一头牛,暂时没心思去琢磨高家那些极品。
“哎,哪还能吃的下啊!”赵爱军使劲拍了一下大腿。
“你不吃就要便宜别人了。”高锦年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吃!”
赵爱军愣了下,又狠狠点头,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留一半出来,待会给我婶和老爷子端回去。”高锦年又叮嘱了一句。
赵家兄弟拿来的是一只整鸡,连汤带肉被高锦年分成了两份。
一半留着给赵家兄弟带回去,另一半每人满满一海碗,刚好分完。
浓郁的香气传来,让人食指大动。
这年头做菜不讲究口味,也没什么佐料,就拿这道野鸡汤来说,把水烧开,褪完毛的鸡肉放进去,再随便扔点葱姜,蘑菇,撒点盐炖上半小时就算完事。
烹调方式极为粗犷,可耐不住食材新鲜啊。
山上跑的野鸡,吃的都是虫子、麦麸和野菜,肉紧致的能弹牙,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
高锦华抱着碗狼吞虎咽,高锦竹更是吃的眉眼都弯了起来。
兄妹俩得有大半年没沾过油星了,他们大哥生病之后,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这么一碗鲜美的鸡汤,还有大块的鸡肉,只有在梦里才能品尝到。
但饭菜再香,也不会忘了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