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朱祁镇话音刚落,在座的侍读学士张益立即站出来反对。
“陛下,都说国有长君,社稷之福,值此国乱岁凶,四方扰攘之际,必然是国赖长君的时刻。
而皇长子今年不过三岁(虚岁,实为一岁八个月),立为皇长子太子已经是极为冒险。
而陛下适才又说,要改立郕王为吴王,此乃太祖称帝之前的封号,这不是暗示让皇长子与郕王自相残杀吗?”
张益的话说的极为犯禁,但正如朱祁镇适才所言,战场凶险、死生难料,能回去几人,只有天知道,所以此刻的张益也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死谏了。
“臣赞同张学士所言!陛下,江浙历来富庶,乃我大明赋税重地,国朝开国以来,还没有过在江浙封王的前例。”又有人附和建言。
看着众人纷纷反对,疲惫的朱祁镇一拍桌子,怒吼道:“国朝开国八十余年,难道就有大军陷入重围、皇帝几近被俘的经历吗?就这么写!”
众臣见他发怒,嘴上不说但心中都十分不忿。
大军被围是谁指挥的?难不成真把刚才英国公找面子的话术当真了?以为全都是王振的锅?
朱祁镇瘫坐在椅子上,诚如群臣所言,这些旨意有问题,但也都是他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
为什么传位给皇长子?是因为他叫朱见深啊。
朱见深,后世的宪宗纯皇帝,老朱家的天降猛男,万贵妃的好弟弟,一生都致力于给他爹大明战神善后。
就单单说夺门之变后,石亨、徐有贞、曹吉祥、门达这些堡宗的心腹干的事情一个比一个逆天,在他们的一番操作之下,天顺八年史书记载的大明,可谓是摇摇欲坠。
把时间遮住,说是崇祯八年都不违和。
但朱见深就是把大明从亡国的边缘生生的拉了回来。
经历了朱见深的治理,大明可以说四海升平,内忧外患全部解决。《儒林外史》原文的第二章开头说,“那时是成化末年,正是天下繁富的时候”,这句话就已经很能体现出朱见深的才能了。
至于朱祁钰,虽然此时他是更为合适皇帝人选,但为人懦弱不堪,不过是个中庸之君罢了,有于谦主政,只要不是堡宗这种逆天的皇帝,都能混个不错的名声。
朱祁镇的遗旨,赌的是未来!
想到此,他对众臣解释,“你们相信朕,皇长子自幼聪慧,他以后一定比朕、比郕王强得多。
至于郕王祁钰,他乃是朕的皇弟,我二人多年来手足情深,他什么性格,我再清楚不过,性格软弱平庸,不过是个守成之君罢了。
对他来说,是万万干不出来僭越作乱之事的。”
这话不假,历史上土木之变发生后,京师众人推举朱祁钰监国,本来朱祁钰都去奉天殿开过几场朝会,甚至还行使了皇帝的权利,免去了王竤等人在午门外殴死王振党羽、锦衣卫指挥使马顺之罪。
可以说这时候的朱祁钰,离皇帝也只差一个名分。
然而几天之后,朱祁钰一听众人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要推举他登基,吓得立马躲回郕王府不出来,最后还是于谦亲自登门,才把他劝出来登基。
即使是登基多年后,朱祁钰没对他哥哥怎么样,战神虽说是被囚在南宫不让出来,但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光娃都生了六个。
对比一下战神复位一个月后朱祁钰便薨了,兄弟二人的性格一下便能看出究竟。
大帐内,朱祁镇言之凿凿,理由充分,众人也不好反驳,只得按他的意思写下遗旨。
“继续说后面的。